教堂里。
张清泽脸上掠过一丝狠绝,往前站了半步,沉声道:“我只是说我的怀疑,没证据,自然没法定他的罪。”他手臂一抬,直指晨宇曦,“但你们要是信我——6号睡得最早,按说最像好人,刚才对峙也显了本事,不如先认他当临时领头的。”
话锋突然转回来,他指向自己,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硬气:“至于我,要证清白,我有法子——把我锁进7号死的那间房,用重东西堵死门,关到天亮。今晚要是再死人,且凶手得从门窗进出,那我就没嫌疑;要是我死在里面……”他惨笑一声,“也算替大家少个隐患。”
教堂里炸了锅。有人惊得瞪圆眼,有人低头私语,还有人望着张清泽,眼神里多了点佩服——这法子够烈,倒显得坦荡。
风暴中心的晨宇曦,指尖蹭过颈间项圈,声音没半点拖泥带水:“好。没问题。”他往前踏一步,目光扫过慌慌的人群,“现在没人敢挑头,互相猜下去只能等死。要有人牵头理线索、分析情况,我来。”
没自夸,却透着稳,几个慌神的人悄悄松了口气。张清泽暗惊——这反应太快,接下领导权还握得这么稳,心性真够深。
“那4号……”有人怯生生问。
晨宇曦瞥了眼张清泽:“按他说的做,这是唯一能证他清白的办法。”
落日把最后一缕云霞烧尽,荒原浸在血色里。张清泽被锁进7号房,沉重的书柜顶死门,内外彻底隔死。夜幕像黑天鹅绒罩下来,远处天靛蓝得发沉,和残霞的红撞出刺目的反差——倒让他想起初来时的铅灰乌云,闷得要下雨,最后却连一滴都没落下。
夜色浓得化不开。一个穿宽大雨衣的身影,兜帽压得低,像从影子里钻出来的幽灵,悄没声离开自己的房。目标很准——刚当上“领头”的晨宇曦。得在今晚,把这颗危险的火种掐灭。
第三天,幸存者聚在教堂,少了两个人——晨宇曦和11号。不祥的预感像蛇缠上脖子,众人几乎是跑向晨宇曦的住处。
推开门(门锁扭得稀烂,金属茬子翘着),眼前的景象让人大气不敢出:晨宇曦倒在床上,脸灰得像蒙了尘,肚子上插着柄刀,血浸红了床单。晨宇曦的身体笔直,双手紧贴两侧腰间,酷似数字1。大量血液不仅浸染了衣服,还使被子上也沾上了很多血迹。
更怪的是房间的“整洁”——书桌上,木笔筒端端正正立着,右侧斜靠本笔记本,左侧躺支黑笔;晨宇曦左手攥成拳,僵在身侧。
张清泽被紧急放出来,他没推诿,走进卧室,先盯上书桌——刑警的本能,先找物证。拿起笔记本,第一页赫然写着“凶手:1号”。翻下去,第四页有撕痕,前几页是潦草的日记和推理,后半页却整整齐齐写着一段话:
“棋子是看不清棋盘的,只有俯视全盘,抓住每一个细节。才能识破棋局。”
张清泽心跳快了些,扫遍房间角落,没再找着别的物证(没算晨宇曦攥紧的拳),才俯身查晨宇曦的伤。再摸了摸他的脉搏。在摸脉搏时张清泽眉头微皱,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表情。片刻后,他走出房门,沉声道:“晨宇曦,确认死亡。”
人群刚骚动起来,张清泽立刻喊:“去11号家!快!”
到了11号住处,地下室入口透着寒气。里面格局怪——大空间中央隔出个小正方形房间,四壁厚,木门结实,高处只有个窄气窗,还被“回”字形钢架焊死,缝窄得塞不进钉子。
透过缝看进去,11号仰面倒在小房间的单人床上,门被木制门闩反锁,钉死在墙上挂钩上。
过了好一会,张清泽才赶来。
“撞开!”张清泽喝一声。几个人跟着他撞门,木头裂响不断,终于“砰”的一声,门闩断了,门被撞开。
张清泽冲进去,指尖碰11号的颈动脉——没搏动了。
众人还没从晨宇曦的死里缓过来,11号的死讯又像冰水浇头,房间里静极了,张清泽检查11号尸体,发现他是失血过多而亡,但这里没那么多血。
张清泽捡起断成两截的门闩,拼起来看——断口糙,是撞门弄的,木闩、挂钩、墙上,连半点提前动过手脚的印子都没有。他掀床单、摸墙壁、挪桌椅,把小房间翻了个遍,除了11号的尸体,没任何第二个人的痕迹。
压抑的气压压得人喘不过气。张清泽站在人群前,深吸一口气,攥紧手里的笔记本——那是从晨宇曦房里带出来的关键东西。
“诸位!”他的声音穿透凝滞的空气,带着刑警的沉稳,“我们在6号房里找到了这本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