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里,彩绘玻璃透进来的光泛着灰,落在众人苍白的脸上,像蒙了层薄霜。
教堂里的气氛冻得能裂开来,刚才1号的质问还悬在半空,带着慌乱的尖锐:“凭什么说我是凶手?6号的本子说不定是别人伪造的!”
张清泽没急着反驳,从怀里掏出个笔记本——是从晨宇曦房里拿来的那本,封面沾着点血渍,却依旧平整。他把本子举起来,声音冷得像霜:“看真正的证据。”
众人的目光立刻聚过去。张清泽翻开本子,某一页上,“1”这个数字用黑笔写得格外刺眼,笔画用力得几乎戳破纸页。人群里立刻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目光先钉在本子上,再猛地转向1号,像一道道冰冷的针,扎得1号往后缩了缩。
“6号早料到凶手会找他,提前布了局。”张清泽的目光像鹰隼,扫过每个人的脸,没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他把本子放在桌面正中间,特意翻到第四页写凶手号码,最后一页背面也写了一遍,就是怕凶手只撕一页;还把笔从右侧挪到左侧,死的时候左手攥着拳——这是在告诉我们,他是左撇子,凶手却是用右手撕的纸。”
他突然指向1号,声音发沉,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撞门进来时,用右手拿起本子——多数人习惯右手,你也不例外。翻到第四页看见‘1’,慌了神,只敢撕这一页,怕多翻一页就会看到更多证据。紧张之下,你把本子随手扔回桌上,却没发现,本子从正面朝上变成了反面,还从桌面中间挪到了右边。这就是你的破绽!”
“以上,是你的计划。”张清泽话锋一转,眼神里多了几分嘲讽,“可这里面漏洞太多了。为什么你不检查笔记所有地方,单单撕下一页?为什么不破坏尸体,销毁可能存在的证据?这些都很容易让人怀疑,给你狡辩是污蔑的机会。”
他往前踏了半步,声音更沉:“因为你真正担心的,不是我们发现这一页,是6号是否留下了你未知的死亡信息。笔记是最显眼的,你不知道6号为什么会知道你是凶手,怕他还在其他地方藏了线索——比如衣服夹层、鞋底,甚至是尸体上。实际上,从你进6号房间的那一刻,你的表情就暴露了一切。6号一直在观察你们,谁在听到死亡消息时眼神躲闪,谁在讨论线索时故意引导,他都记在心里。而且,1号的死亡姿势就像个数字1。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1号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像被抽走了所有气血,尖声狡辩:“胡扯!是别人写的!是你们故意栽赃我!我当晚在家,哪也没去!”他挥着手要扑向张清泽,却被旁边的5号和12号死死拉住,胳膊挣扎着,像条濒死的鱼。
这句话像道雷劈在1号身上。他猛地僵住,嘴张着,却发不出声音,脸色从白转青,再转为死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像破风箱在抽气。绝望瞬间吞了他,双手捂着脸,身体抖得像筛糠,眼泪从指缝里漏出来,砸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大家看清楚了。”张清泽的声音穿透死寂的教堂,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不仅杀人,最后露了破绽。1号就是凶手,投票没异议吧?”
教堂里只剩1号的喘息和呜咽,像受伤的野兽在低吟。众人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再回想张清泽的推断,纷纷点头,眼里满是鄙夷和后怕——刚才还在跟凶手站在一起,说不定下一秒就会被他捅刀子。5号往旁边挪了挪,离1号更远了些;12号攥紧了衣角,眼神里还带着没散的恐惧。
突然,所有人的项圈同时“嗡”地响起来,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像死神的宣判,在空旷的教堂里回荡:“请1号离开教堂,接受惩罚。另外,补充线索:有凶手完成密室后,丢弃过金属碎片、使用过泡沫薄片与吸尘器,玩家可自行推理,推理成功者,可除去一名凶手阵营玩家。”
1号像被抽了脊梁,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还是旁边的人推了他一把,才拖着脚步挪向门口。他的背影佝偻着,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浮得随时会倒下。教堂的大门缓缓关上,在他身后发出沉重的“咔嗒”声。
就在大门彻底闭合的刹那——
“砰!”
沉闷的爆炸声隔着门板震过来,气流让门缝发出细微的呜咽,教堂里的烛火猛地晃了晃,几支蜡烛应声而灭。门内的人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脸色惨白,有人甚至往后退了半步,像怕那爆炸的余波会冲进来。
颈间的金属项圈此刻冷得刺骨,那重量不再是物理上的沉重,而是死亡的重压,死死压在每个人心头。
猜疑的目光又回荡在每个人之间。
3号被这巨响惊得下了一跳,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被鞭炮炸出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