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C控制中心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如同倒悬的星河。玄宇辰站在窗前,指尖优雅地晃动着水晶杯中的琥珀色液体,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脸上那抹冰川般的微笑纹丝未动,目光却穿透了玻璃,仿佛能洞悉下方那片被战火与黑暗撕裂的“新生区”深处,正上演的血肉炼狱。
“玄少,史密斯那边情况不妙。”心腹的声音在加密频道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新生区核心区域抵抗强度远超预期。目标生物展现出惊人的环境适应性和群体协调性。伤亡率…急剧上升。史密斯已启动最高生化净化协议,但推进速度严重受阻。他请求军方介入……提供更高级别的火力支援或……特殊应对部队。”
玄宇辰抿了一口酒,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特殊介入?他想让军方解决吗?不过……虽然我们提供不了什么帮助。但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控制中心主屏幕上那个被高亮标记的、代表晨宇曦生命信号的微弱光点——它正以一种稳定的速度,向着城市边缘某个被标注为“废弃航空俱乐部”的地点移动。“倒是有人,似乎准备给他送一份‘大礼’了。”
他转身,看向操作台前忙碌的技术主管:“授权‘信天翁’计划备用通道。调用‘黑隼’三号,挂载‘风暴’标准空投模块。飞行员权限提升至‘幽灵’级。目的地坐标…同步给那个信号源。”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施舍般的慵懒。
城市边缘,废弃航空俱乐部机库。
巨大的卷帘门被液压装置缓缓升起,发出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冰冷的夜风裹挟着荒草和铁锈的气息灌入空旷的机库。一架通体哑光漆黑、线条凌厉的改装贝尔430直升机静静地停在中央,旋翼低垂,如同蛰伏的夜枭。它没有常见的民航涂装,也没有军方的标识,只有机腹下方加装的复合挂架上,固定着一个棱角分明、闪烁着冷凝光晕的金属货箱——那是“风暴”空投模块,内部装载着着大量高爆C4塑胶炸药。
晨宇曦还准备了单兵火箭筒及配套火箭弹、以及数套经过特殊处理的伞降装备。
晨宇曦站在机库阴影里,一身纯黑的紧身抗荷服勾勒出精悍的线条。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右眼眉骨上的伤痕在昏暗光线下如同一道凝固的血线。玄宇辰的“慷慨”并未让他感到丝毫轻松,反而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压在心头。这架飞机,这些装备,是钥匙,也是绞索。玄宇辰在欣赏一场由他亲手点燃的焰火表演。
他走到机舱旁。机舱门开着,里面坐着三个人。两名穿着同样黑色抗荷服、面容冷峻如岩石的壮汉——玄宇辰提供的“死士”,眼神空洞,只有纯粹的服从。还有一名飞行员,戴着全覆式头盔,看不清面容,但从坐姿和气息判断,也是经过特殊筛选的“工具”。
“目标坐标已同步至导航系统。”晨宇曦的声音毫无波澜,像在宣读说明书,“飞行高度:城市最低安全高度+100米。规避常规雷达航线。遭遇拦截,执行预案‘雷霆’。”他看向那两名死士,“抵达目标空域,听我指令,准备空投。若我无法下达指令,执行最终指令。”
“明白。”两名死士的声音如同电子合成,毫无起伏。飞行员微微颔首。
晨宇曦最后检查了一下自己携带的装备:一具加装了高倍光学瞄准镜的单兵火箭筒和两枚高爆火箭弹,固定在特制的快速解脱挂架上;以及最重要的——一套经过他亲手“处理”过关键连接部件的伞降装备。他的指尖在冰冷的金属机身上轻轻拂过,感受着那层哑光涂层下蕴含的澎湃动力,以及……即将被赋予的“绝对轨迹”。
“登机。”他下令。
引擎的轰鸣声由低吼转为咆哮,旋翼开始加速旋转,卷起漫天尘土。晨宇曦最后一个踏入机舱,舱门关闭,将外界的光线和声音隔绝。机舱内只有仪表盘幽蓝的光芒和引擎的震动。直升机如同一只挣脱束缚的黑色巨鸟,猛地拔地而起,刺入城市边缘深沉的夜空。
新生区深处,中心建筑楼层。
庞大的、搏动不息的暗红色粘稠核心,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剧烈震荡!粘稠的荧光如同沸腾的岩浆,在核心表面翻涌、炸裂!亿万条细微的神经光流疯狂闪烁,传递着来自地表无数节点汇聚而来的、如同海啸般的警报洪流!
“威胁!威胁!高能量移动信号!空中!高速接近!轨迹锁定!目标:核心!”
冰冷的、非人的意识指令在庞大的生物神经网络中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炸开!核心的搏动瞬间加剧到近乎痉挛的程度!覆盖其表面的厚重生物基质如同活体般疯狂蠕动、剥离!无数粗大的、如同血管般的输送管道开始剧烈收缩,将核心能量向内压缩、封装!粘稠的荧光液体如同退潮般从周围墙壁和地面凹槽中倒流、回卷!整个地下空间发出沉闷的、如同巨兽内脏被挤压的呻吟!
晨予曦的意识——或者说,001的核心意志——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它清晰地“感知”到来自高空的、那架黑色直升机如同死神之眼般的锁定!更感知到机舱内那个熟悉又致命的存在——晨宇曦!他携带的武器能量强度,足以将这片区域连同它正在进化的核心彻底抹去!它不再有“玩弄”或“吞噬”的余裕,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转移!转移!目标:深层管网交汇点‘深渊之眼’!剥离非必要结构!能量核心压缩至极限!释放所有外围节点!执行终极干扰,不计代价!拖延时间!”
指令下达的瞬间!整个新生区的地表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骤然沸腾!
无数个隐藏在廉租公寓、废弃工厂、阴暗巷道的“节点”——无论是伪装成拾荒者、醉汉、工人,还是潜伏在阴影中的原生形态——同时抬起了头!它们空洞的眼眸深处,猩红光芒疯狂闪烁!下一秒,它们如同被无形的线扯动的木偶,以完全相同的、僵硬而迅猛的姿态,冲向了最近的、预先标记好的目标点!
目标点包括:
高压变电站的备用控制柜!
城市通讯基站的信号发射塔底部!
大型商场的紧急消防喷淋系统控制阀!
甚至几处老旧居民楼的煤气管道调压站!
它们不再伪装,不再隐蔽!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制造最大限度的混乱、爆炸、电磁干扰、信息阻塞!用整个区域的瘫痪和毁灭性灾难,编织一张覆盖天空与地面的“混沌帷幕”,干扰那架死神的航迹,为母体的转移争取哪怕多一秒的时间!
轰隆!轰隆!轰隆——!!!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瞬间撕裂了城市的夜空!火光在新生区各个角落冲天而起!高压电火花如同蓝色的巨蛇在变电站上空狂舞!通讯信号瞬间被强烈的电磁脉冲干扰成一片雪花!刺耳的消防警报和煤气泄漏的尖锐蜂鸣响彻云霄!恐慌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爆发!街道瞬间陷入混乱的车流和人潮!
整个新生区,在晨予曦意志的驱动下,如同一个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化作了人间地狱!
“黑隼三号报告!遭遇强烈电磁干扰!导航信号丢失!目视确认下方区域发生大规模爆炸和火灾!通讯频道受到严重阻塞!重复,通讯严重阻塞!”飞行员的声音在机舱内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舷窗外,新生区如同一个巨大的、燃烧的伤口,浓烟滚滚,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强烈的电磁杂音刺耳地干扰着通讯。
晨宇曦坐在机舱内,闭着双眼。外界剧烈的爆炸声、通讯的杂音、直升机的震动……仿佛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他的意识沉入了一片冰冷、深邃、却又流淌着亿万光流的“意识之海”。这是他与晨予曦共享的、源于001本质的深层连接,此刻却成了他追猎的罗盘。
在意识的海洋中,代表晨予曦核心的那个巨大、粘稠、散发着无尽贪婪与毁灭气息的暗红色光团,正如同受惊的巨鲸,疯狂地向着城市地下管网最深处、一个标注为“深渊之眼”的坐标点逃窜!它的速度极快,在意识层面拖曳出一道猩红的、充满恐慌的轨迹!但晨宇曦的意志如同最精准的鱼叉,死死地锁定着它!无论它如何扭曲、加速、试图融入更深层的黑暗,那道冰冷的追踪线始终如影随形!
“目标位置:NW-7管网交汇点上方,地表建筑‘宏达商贸中心’地下停车场入口正下方垂直深度12米处。转移速度:每秒10米。预计抵达指定坐标时间:3分42秒。”晨宇曦的声音在机舱内响起,冰冷、清晰,如同在宣读一份死亡判决书。他报出的坐标精确到米,时间精确到秒!
飞行员和两名死士没有任何疑问,只有绝对的服从。飞行员猛地一推操纵杆,直升机如同黑色的利箭,顶着下方混乱的电磁风暴和冲天火光,朝着晨宇曦报出的坐标点疾驰而去!
就在这时!
呜——呜——呜——!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三架喷涂着特警标志的警用直升机(EC-145)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不同的方向高速包抄而来!机腹下方的探照灯如同死神的瞳孔,瞬间锁定了这架在城市禁飞区狂飙的黑色“幽灵”!
“前方不明飞行器!这里是城市空中管制!你已严重违反航空管制条例!立即降落!立即降落!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重复!立即降落!”公共频道里传来严厉的警告。
“执行预案‘雷霆’。”晨宇曦的声音毫无波澜。
“明白!”飞行员的声音带着决绝。他猛地一拉操纵杆,直升机瞬间做出一个极其剧烈的规避动作!同时,机舱内一名死士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控制面板上一个醒目的红色按钮!
嗡——!
一股强大的、无形的电磁脉冲(EMP)瞬间以直升机为中心爆发开来!如同在夜空中引爆了一颗无声的电磁炸弹!
瞬间!
三架警用直升机驾驶舱内所有电子仪表盘疯狂闪烁、黑屏!探照灯骤然熄灭!通讯频道被刺耳的电流杂音彻底淹没!飞行员惊恐的呼喊被切断!直升机如同被瞬间抽掉了灵魂的巨鸟,在空中剧烈地摇晃、失控!其中一架甚至开始打着旋向下坠落!另外两架凭借飞行员高超的手动操控技术勉强稳住姿态,但已完全失去了锁定和攻击能力!
“黑隼三号报告!EMP释放成功!目标干扰解除!但下方强电磁环境持续,导航仍受限!”飞行员的声音带着一丝喘息。
“继续前进。高度降至最低安全线。”晨宇曦命令道。他的意识依旧牢牢锁定着下方那个疯狂逃窜的猩红光团。距离在缩短!3分15秒… 3分… 2分45秒…
直升机如同贴着城市楼宇尖顶飞行的黑色幽灵,在混乱的灯光和浓烟中穿行。下方是混乱的街道、燃烧的建筑、惊恐的人群。晨宇曦的心湖没有丝毫涟漪,只有冰冷的倒计时。
“目标位置:垂直下方!深度15米!转移速度下降!遭遇地下结构阻碍!”晨宇曦的声音陡然拔高一丝,“它慢了!机会!”
“抵达目标空域!”飞行员吼道。直升机悬停在“宏达商贸中心”那栋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破败的十层建筑正上方约500米高度。下方是混乱的停车场入口和燃烧的附属建筑。
“死士!准备空投!坐标:正下方停车场入口中心点!”晨宇曦厉声下令!同时,他猛地拉开舱门!狂暴的气流瞬间灌入机舱!
“明白!”两名死士同时应道。其中一人迅速解开安全锁扣,移动到舱门边,开始快速检查固定在机腹挂架上的“风暴”空投模块的释放装置。另一人则协助晨宇曦穿戴伞降装备,并迅速将火箭筒和一枚高爆火箭弹递到他手中。
晨宇曦背上伞包,将RPG扛在肩上,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精神高度集中。他的目光穿透混乱的夜空,死死锁定着意识之海中那个即将钻入更深层管网、速度因地下结构阻碍而骤减的猩红光团!
“空投倒计时!3…2…1…释放!”负责释放的死士大吼一声,猛地拍下释放按钮!
嗤——!
沉重的“风暴”空投模块脱离挂架,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如同陨石般向着下方燃烧的停车场入口中心点垂直坠落!
“跳!”晨宇曦对着飞行员和两名死士吼道!同时,他自己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率先跳出了剧烈晃动的机舱!
飞行员和两名死士紧随其后,三道身影如同黑色的雨点,瞬间消失在浓烟弥漫的夜空中!
直升机舱内瞬间空无一人!但引擎仍在咆哮!旋翼仍在疯狂旋转!失去了飞行员的操控,这架沉重的钢铁巨兽开始剧烈地摇晃、倾斜!
就在这时!晨宇曦在急速下坠的狂风中,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的意识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瞬间穿透了混乱的气流和下方燃烧的建筑,精准地捕捉到了那架失控直升机的状态!同时,他的指尖在跳伞前最后触碰机身的位置,仿佛还残留着冰冷的金属触感!
“绝对轨迹!”晨宇曦的意念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了那架失控的直升机!
嗡——!
一种无形的、违背物理法则的力量瞬间笼罩了整架直升机!它那原本因失控而即将翻滚、坠向旁边居民楼的机体,猛地一震!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强行掰直!然后,以一种绝对违背空气动力学和重力规则的、笔直得如同激光束的轨迹,带着引擎的疯狂咆哮和旋翼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下方“宏达商贸中心”大楼旁边、一处相对空旷但紧邻停车场入口的地面——狠狠撞了下去!
目标点,正是晨宇曦意识之海中,晨予曦核心正上方、垂直深度约15米的位置!也是地下管网结构相对薄弱的区域!
轰隆隆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瞬间淹没了城市所有的喧嚣!失控的直升机如同一枚巨大的穿甲弹,以绝对精准的直线轨迹,狠狠地砸进了地面!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撕裂了沥青路面、粉碎了混凝土层、撞断了深埋的管道!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巨大深坑在火光与烟尘中骤然出现!坑底深处,扭曲的金属残骸还在燃烧爆炸,更深处,隐约可见被撕裂、暴露出来的、巨大而幽深的城市地下管网结构!断裂的管道喷射出浑浊的污水和刺鼻的沼气!一条通往更深处的、原本被厚重混凝土和岩层保护的巨大通道,被硬生生炸开了一个狰狞的裂口!
爆炸的冲击波如同实质的海啸般扩散开去!附近建筑的玻璃窗瞬间粉碎!燃烧的火焰被冲击波压得贴向地面,随即又猛地腾起更高的火浪!
就在这毁灭性的爆炸冲击波尚未完全散开的瞬间!
在距离地面约500米的高度,晨宇曦的身影在急速下坠的狂风中猛地一拉伞绳!
嗤啦——!
漆黑的降落伞如同巨大的花朵,在火光映照的、浓烟滚滚的夜空中骤然绽放!巨大的开伞冲击力让他下坠的速度骤然减缓!他如同悬停在炼狱上空的白色幽灵!
就在开伞的刹那!晨宇曦的目光如同鹰隼般穿透了下方翻腾的烟尘和火光,精准地锁定了那个刚刚被直升机残骸炸开的、幽深的地下裂口深处!
在意识之海中,那个代表晨予曦核心的、巨大粘稠的猩红光团,正因这突如其来的、精准到令人发指的物理打击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混乱!剧烈的爆炸冲击波沿着地下管网疯狂传导,撕裂了它临时构建的防护层,震散了它压缩的能量!它那庞大的核心结构暴露在爆炸产生的灼热气流和冲击波下,如同被剥去了甲壳的软体动物,剧烈地抽搐、收缩!逃窜的速度瞬间归零!甚至被冲击波反向推挤着,向着裂口方向暴露了更多!
它就在那里!在裂口下方翻滚的污水和崩塌的岩石碎块中!那粘稠的、搏动着的、散发着无尽毁灭与贪婪气息的暗红色核心!在晨宇曦的“意识视野”中,清晰得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机会!千载难逢的唯一机会!
晨宇曦在降落伞的拉扯下,身体在空中剧烈地摆动。但他无视了狂风的撕扯和下方爆炸的余波!他无视了远处重新恢复控制、正试图拉高机头用机载武器锁定他的警用直升机!他无视了下方街道上,几个从燃烧建筑中冲出的、手持突击步枪的晨予曦外围节点,正疯狂地对着空中开火!子弹带着尖啸从他身边掠过!
他的全部意志、全部精神、全部生命,都凝聚在了这一刻!凝聚在了肩上那具冰冷的RPG-7火箭筒上!凝聚在了那枚蓄势待发的高爆火箭弹上!
他猛地稳住身体!在降落伞最大限度的稳定区间内,他扛起火箭筒!冰冷的金属抵住肩窝!右眼透过简易的光学瞄准镜,死死锁定下方那个幽深裂口深处,意识之海中清晰标记出的猩红光点!
瞄准!高倍光学瞄准镜清晰呈现着它的位置。
时间仿佛凝固了!世界只剩下那个幽深的裂口,和裂口深处翻滚的、代表着终极毁灭与新生的粘稠核心!
就在他即将扣下扳机的刹那!
哒哒哒哒——!!!
下方街道,一个隐藏在断墙后的节点,手中缴获的警用突击步枪,喷吐出致命的火舌!一个精准的短点射!
噗!噗!
两发5.56mm步枪弹,带着晨予曦临死前最后的恶毒诅咒,撕裂了空气,狠狠地钻入了晨宇曦的右胸!
又是一阵枪声,将晨宇曦旁边两位死士击杀。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贯穿了他的身体!鲜血如同喷泉般从前后两个弹孔中狂涌而出!剧痛如同高压电流般瞬间击穿了他的神经!他的身体猛地一颤,眼前瞬间被一片血红覆盖!扣动扳机的手指,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重创而猛地一滑!
轰——!
火箭弹终究还是发射了出去!但轨迹……偏了!
带着橘红色的尾焰,火箭弹呼啸着,擦着那个幽深裂口的边缘,狠狠地撞在了旁边一栋燃烧建筑的承重墙上!
轰隆——!!!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那栋本就摇摇欲坠的建筑在爆炸中轰然倒塌!巨大的碎石和燃烧的残骸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将那个刚刚被炸开的裂口……彻底掩埋!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个猩红的光团在裂口被掩埋的瞬间,爆发出一种劫后余生的、近乎癫狂的喜悦!
完了!功亏一篑!
剧痛、失血、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意识开始模糊。降落伞带着他,如同断翅的鸟儿,向着下方燃烧的、混乱的、充满死亡气息的街道缓缓飘落。他能感觉到下方那几个节点冰冷的枪口再次抬起,对准了他下坠的身影。
结束了。终究……
不……
他还没有败……
空投已悄然降落到被碎石覆盖的区域,晨宇曦给火箭筒装上,固定在身上的火箭弹弹药。
这一刻,世界仿佛都禁止时间的流动,只有晨宇曦的意识还能动!只有他的思维还在燃烧!
他看到了!下方那个被碎石掩埋的裂口深处,那个代表晨予曦核心的猩红光团,那粘稠的、搏动着的、散发着贪婪与毁灭气息的暗红色巨物,也如同被冻结在冰河中的怪兽,一动不动!它距离那安全的“深渊之眼”只有咫尺之遥,却永远停在了那里!
机会!最后的、唯一的机会!
意识驱动着残破的身体!在凝固的时空中,他无视了胸口的贯穿伤,无视了生命的急速流逝!他用尽灵魂最后的力量,强行抬起剧痛到麻木的手臂!再次扛起了那具沉重的火箭筒!冰冷的金属再次抵住肩窝!他的目光,穿透了凝固的烟尘和碎石,穿透了厚厚的地层,死死地、精准地锁定了空投!
瞄准!锁定!意念即为准星!
扳机……扣动!
火箭弹的发射夹杂着呼啸风声,一道被赋予绝对轨迹的毁灭意志,沿着瞄准线,向着空投射去!
火箭筒的咆哮声震耳欲聋!橘红色的尾焰撕裂凝固的夜空!火箭弹带着晨宇曦燃烧生命换来的、绝对的、必中的意志,如同死神的最终宣告,沿着那条被规则之力锚定的、无视一切阻力的轨迹,瞬间打中了装载着大量C4炸药的空投……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传来。
无数碎片飞溅,冲击破狂暴地横扫。火光冲天。只见,刚刚被掩盖住的坑洞被再次惊天爆炸粗暴掀开。裸露出城市的下水道系统以及恐怖怪物的致命弱点——晨予曦。
晨予曦诧异地看向天空,刚才它被碎石砸中,本就处于虚弱的恢复期间,无法高效移动。坍塌还堵住了它的去路,迫使它停留在原地。但是,此刻的惊天大爆炸,不仅再次重创了它,清扫了附近的节点,还彻底的暴露了它!
此刻的晨宇曦,就像是将死的神明,在最后的陨落时光中,用自身的生命向敌人,发出最后的绝招。这是,燃烧所有的毁灭,亦是,这棋局最后的“绝杀无解”。
天降神罚,无路可退……
他看着晨宇曦装上火箭弹,平静、冷静地通过瞄具瞄准着他。
001的意识在晨予曦脑中不断翻涌,诉说着不屈不服的绝唱。碎石与液体不断没入这巨大的豁口,如沙子一般缓慢掩埋它。但这没有任何作用。这阻挡不了攻击。
它只好近乎疯狂地想着办法。
最后却只能直面飞速袭来的“神怒”!
这场至死方休的战争,在爆炸的声浪和炽热的火光中。由晨宇曦再次终结……
晨宇曦的身体,在火箭弹发射的巨大后坐力和胸口的致命枪伤双重作用下,如同被折断的枯枝,失去了所有力量。他再也无法握住火箭筒,沉重的武器脱手坠落。他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生命的温度正在飞速流逝。他最后看到的,是下方街道上,那些瘫软的怪物,以及远处夜空中,那几架警用直升机盘旋的灯光。
结束了。
他嘴角似乎想扯动一下,却连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意识如同沉入冰冷的海底,迅速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降落伞带着他失去意识的身体,如同飘零的落叶,向着下方燃烧的、混乱的、却又仿佛重归死寂的城市废墟,缓缓飘落。
风,掠过破碎的城市,发出呜咽。
火焰在废墟中静静燃烧,发出噼啪的轻响。
然后,彻底归于沉寂。
时间开始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