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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殊途之战

莫比乌斯环的断裂

车里的呜咽声还没彻底消失,就像有人喉咙里卡着东西,有气无力地喘着,又像条快死的鱼,在嗓子眼里徒劳地张嘴翕动。老孟的肩膀还在抽,他蜷在副驾驶上,十个手指头死死抠着方向盘边上的橡胶缝,指关节都憋得发白——好像只有抓着这一点,才能不被这个世界彻底甩出去。汗水混着眼泪在脸上冲出道道印子,颧骨上的血痂已经结了硬壳,每眨一下眼,都扯得伤口生疼。这不是戏里演的“泪血交织”,是真真切切、黏糊糊的狼狈:血是从鼻子里呛出来的,眼泪是滚烫的,渗进伤口里像撒了盐,糊在睫毛上,每睁一次眼都跟用砂纸磨似的。

就在这让人喘不上气的压抑里,一直没说话的晨宇曦,忽然极轻地偏了下头。动作轻得像钟表里的小齿轮,悄悄卡了一下,可老孟模糊的眼睛一下子就聚焦了。他看见晨宇曦的侧脸,在挡风玻璃的反光里切开昏沉沉的光,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像拉满了的弓弦。晨宇曦的目光好像穿过了裂着纹的玻璃,落到了更远、看不见的地方——不是空落落的一片,是废墟那头被浓烟熏得发暗的天边。他右眼的单片眼镜上闪着一点微光,像往深潭里扔了颗小石子,晨宇曦大概是看到了什么往后的事。可晨宇曦的眼神没动,就跟平常眨眼一样,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更深的影子。

“扶稳方向盘。”

声音平得没一点起伏,却像铁块铸的命令,沉沉压在车厢的每个角落。

老孟的耳朵嗡嗡响,还以为是引擎的低鸣骗了自己。他茫然地抬头,模糊的视线扫过晨宇曦的侧脸——那张脸像被雨水冲了几千年的石头像,没一点悲喜的纹路。他下意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了血的咸味,才慢慢反应过来,这命令是晨宇曦说的。

这时候,晨宇曦已经松开了油门。

他的左手没急着往后伸,先顿了半秒,好像在确认什么看不见的位置。接着,那只又细又有骨感的手,像鹰抓东西似的,一下就摸到了座椅后面。老孟听见皮革摩擦的沙沙声,又传来金属零件轻轻扣在一起的脆响。一把改装过的步枪被拿了出来——枪身的线条硬得像刀锋,上面装着高倍瞄准镜和战术手电,金属的棱角在暗处划开一道寒光。枪托底部的磨损痕迹,像老早就留下的刀疤,透着用了很多年的温度。晨宇曦的手指摸过扳机周围的护圈,动作轻得像在安抚一匹性子烈的马,指腹能清楚摸到金属表面细细的凹凸。

“扶住。”

语气沉了半分,是动手前最后的确认,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老孟的脑子一片空白,像被抽走了所有空气。难过的情绪还没过去,新的命令又像冰锥似的扎进神经里。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动,身体已经先一步扑向方向盘。双手死死攥着冰凉的皮革,指关节因为太用力,发出细细的“咯咯”声,手心冒的冷汗把橡胶弄得滑溜溜的。他用了全身的劲稳住方向盘,就怕稍微松一点,这头钢铁做的“野兽”就会挣脱控制,把他俩都拖进地狱里。

就在这一瞬间——

砰!

车门锁弹开的声音尖得刺耳。

晨宇曦一脚踹开车门!狂风像决了堤的洪水,裹着尘土和废墟的碎渣,“轰”地冲进车厢里。引擎的响声、轮胎碾过碎石的噪音、风的嘶吼,一下子变得特别大,像无数把钝锯子在割耳朵。老孟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睫毛上瞬间蒙了一层灰,嗓子里全是土的苦味。他只看见晨宇曦抱着那把沉步枪,身子像猎豹似的往外一翻,衣角在昏黄的路灯下划了道冷冽的弧线,下一秒就消失在车门外!轮胎磨着柏油路,发出刺耳的尖叫,车身猛地往右边偏,失控的力道让老孟的胃里翻江倒海。

车子因为突然少了重量,开始剧烈摇晃,像匹脱了缰的马。老孟死死按住方向盘,胳膊上的肌肉绷得发颤,冷汗顺着太阳穴往下滴,落在仪表盘上。他透过后视镜,慌慌张张地往车后看——这一眼,像看见了地狱的入口。

五层楼高的废弃商场天台上,站着一个人。那人穿件洗得发白的旧衬衫,风把衣角吹得飘起来,像一面快被扯破的旗子。接着,那身影往前一倾,直直跳了下来!

下落的过程好像被拉长了,连时间都在废墟上空停住了似的。老孟看见那人在空中展开身子,胳膊微微张开,带着一种像“献祭”似的决绝,重重砸在硬邦邦的柏油路上!

“咔嚓!”

一声脆响,清楚得让人牙酸,居然盖过了风声和引擎声,直直扎进老孟的耳朵里——那是骨头断了的声音,像一根泡透了雨水的枯枝,被硬生生掰断。跳下来的人(晨予曦)砸在地上,压出一个浅坑,两条腿以不可能的角度扭着,膝盖骨戳破了裤子,露出白白的骨头尖。

可下一秒,更让人头皮发麻的事发生了。

那些断了的胳膊腿,居然像活蛇似的自己扭了起来。还不停发出“咯吱咯吱”的响,跟老门轴生了锈,推起来费劲的动静一样。晨予曦的腿,肉眼能看见慢慢归位、长好——断了的骨头茬在肉里挪着、扣在一起,皮肤像化了的蜡似的,重新粘在一起,最后只留下几道慢慢变淡的红印。他连一声疼都没喊,就安安静静躺在地上,胸口平稳地起伏着。接着,他慢慢撑着身子站起来,拍了拍衬衫上的灰——那动作从容得有点优雅,好像刚才那一下能把普通人砸死的撞击,不过是不小心踢到了路边的小石子。他站直后,脸上露出一点淡淡的笑,像在嘲笑这荒唐的末世,又像在可怜某个早就被忘了的旧梦。

“晨宇曦……这么急着走?”

声音裹着风飘过来,带着奇怪的磁性,温柔得像情人在耳边说话,可骨子里却冷得刺骨,每个字都像裹着霜。

晨宇曦没回答。

他单膝跪在地上,步枪稳稳抵在肩膀上,枪托顶得肩窝微微往下陷。瞄准镜的十字线,牢牢对着晨予曦的心脏。他的呼吸稳得吓人,胸口起伏的节奏和心跳完全对上——这是在生死边缘练了无数次,刻进骨子里的本能。

砰!

第一颗燃烧弹冲破黑暗,拖着滚烫的尾巴,直扑晨予曦!

可晨予曦居然不躲。

他身后的影子突然涌了起来、变大!一条、两条……到最后数不清的暗红触手,从衣服里钻了出来!触手上裹着滑溜溜的黏液,在昏黄的路灯下泛着油亮的光,又粗又糙像老树根,却灵活得像有自己想法的毒蛇。这些触手精准地迎向每一颗子弹——

噗!

燃烧弹打在触手上的瞬间,橘黄色的火一下子烧了起来!肉被烧糊的臭味散开来,混着浓得呛人的硫磺味,还有像深海里烂东西的腥气,像地狱里的风,直直吹到脸上。断了的触手在滚烫的路面上疯狂扭动,黏液滴在地上,发出“嗤嗤”的响,冒起刺鼻的白烟。可晨予曦本人,一点伤都没有。那些被烧到的触手,居然在火里自己断了、掉了,跟壁虎断尾巴保命一样!断口处很快鼓出小肉芽,新的、完好的触手又从里面钻了出来,表面还带着刚长出来的湿乎乎的光,接着在他身前织成一道蠕动的“活屏障”。十几发子弹全打光了,居然没一颗能穿过去!

枪声突然停了。

晨宇曦慢慢站起来,步枪还稳稳端在手里,枪管因为连射,已经有点发烫,把前面的空气都烤得扭曲了。他不再跪着,像一根标枪似的,站在烧着的街道中间,单片眼镜后的目光尖得像刀,死死盯着几十米外、触手乱舞的晨予曦。狂风卷起他的衣角,露出腰上别着的几枚特制子弹,金属壳在火光里闪了一下。

晨予曦的触手往下垂了半尺,像在听什么动静。他微微侧头,额前的头发被风吹开,露出一只干净得诡异的眼睛——瞳孔深处,居然隐隐闪着和触手一样的暗红微光。他嘴角的笑淡了点,不是因为警惕,而是有什么更复杂的情绪,从眼底划了过去,像深潭底下藏着的漩涡。

周围静得让人喘不上气,比刚才还要憋得慌。

只有火“噼啪”燃烧的细微声响,还有远处……隐隐约约、好像正慢慢靠近的……

呜嗡——呜嗡——

是警笛声!

从远到近,声音虽然不大,可在这死气沉沉的地方,却像往平静的湖里扔了颗石子,听得清清楚楚!

晨予曦脸上的笑彻底没了。他身上的触手扭动得慢了点,却绷得更紧,像拉满了弦的弓。他微微仰起头,鼻子轻轻动了动,好像在闻风里飘来的味道——是金属的冷味,还是人心跳的动静?

晨宇曦还是像石头像似的站着,单片眼镜后的目光没移过半分。可老孟看得清楚,他握枪的手指关节,因为太用力又泛了白,指腹正慢慢蹭着扳机护圈的边——这是他特别专注的时候,总会做的小动作。

而在那辆横在街道中间的越野车里,老孟瘫在驾驶座上,汗水、血水、眼泪混在一起,顺着下巴往下滴,在方向盘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子。他死死盯着后视镜,镜子里能看见烧着的触手残骸,在路面上忽明忽暗,红蓝警灯的光已经照到了废墟的断墙上,亮得吓人,跟能照到人心底似的。又怕又觉得荒唐,那感觉快把他最后一点清醒都冲没了。

“这世界,到底变成什么样了?”老孟在心里无声地喊。那个晨予曦,到底是什么东西?是瘟疫弄出来的怪物?还是人变畸形了?这警笛声,是希望……还是又一场灾难要开始了?

车子早就熄火了,引擎剩下的一点温度,在冷风里很快就散没了。老孟的眼睛又模糊了,后视镜里的画面开始晃:晨宇曦像标枪似的站着,晨予曦身上的触手慢慢摆着,烧着的残骸在红蓝警灯下,投出鬼怪似的影子……这些画面像老胶片一样,在眼前裂开、又拼起来。他忽然想起好多年前,也是这样的夜晚,可那时候的夜晚,没有这些吓人的东西。

可现在,只有烧硫磺的臭味,还有刚才骨头断了的响声,在耳边绕着。

远方的警笛声越来越近,红蓝的光在断墙碎瓦之间跳着、划着。第一辆警车的影子,已经隐隐出现在街角,车顶的灯转着,把歪歪扭扭的废墟照得像个舞台。

晨予曦终于动了。

他慢慢抬起右手,不是要攻击,而是做了个特别轻的动作——指尖轻轻捻了一下,像在弹掉衣服上的灰。身上乱舞的触手,一下子像退潮似的缩回了影子里,只在衣服下面,留下几道细细的蠕动痕迹。他最后看了晨宇曦一眼。

接着,就是一阵疯狂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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