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衍的助理回复得极快，却带着不容置喙的节奏：【陆总今晚在西郊私人会所待客，苏总若来，可从侧门进。】
苏晚盯着“私人会所”四个字看了两秒。那地方是圈内隐秘的销金窟，进去的非富即贵，且从不对外人开放——陆知衍这是故意把会面放在这种地方，是试探她的魄力，还是另有所图？
她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回：【六点半到。】
放下手机，老陈的消息恰好弹进来：【苏总，查到点眉目。顾言三年前找的侦探姓赵，现在在邻市开了家小茶馆，听说这两年日子过得紧，但嘴很严。】后面附了张模糊的侧脸照，男人戴着鸭舌帽，正低头擦桌子。
苏晚保存下照片，又点开会计的住院信息——助理刚发来的，“颅内出血，还在重症监护室，暂时无法开口”。她指尖发凉，这哪是意外，分明是冲着让对方彻底闭嘴来的。
正思忖着，林砚突然打来了电话，声音压得极低：“苏总，我朋友刚告诉我，三年前报道我车祸的记者，上个月突然辞职出国了，走得很急。”
“出国前有没有异常？”苏晚追问。
“说是收到了一笔匿名汇款，足够在国外定居。”林砚的声音带着颤，“我总觉得……这事和我车祸有关。”
苏晚安抚道：“别慌，现在有线索总比没有好。你先别轻举妄动，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她揉了揉眉心。顾言雇佣侦探，车祸记者被收买，这两条线都指向“人为”，可动机呢？林砚当时只是个崭露头角的新人，谁会花这么大功夫害她？
下午五点，李兰带着一份“资金补充说明”闯进办公室，脸上堆着假笑：“晚晚，你看这个行不行？我找以前的老关系借了点，再加上公司下个月的回款，肯定能补上缺口。”
苏晚扫了眼文件，所谓的“老关系”是家刚注册的空壳公司，而“下个月回款”的项目，早在半年前就因合作方违约搁置了。她没戳破，只淡淡道：“审计部会核实。”
李兰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又强装镇定：“应该的应该的。对了，我听说你要去见陆知衍？”她状似无意地拨了拨头发，“陆总那个人深不可测，你可得当心点，别被他利用了。”
苏晚抬眸看她：“李总倒是关心我。”
李兰被她看得不自在，干笑两声：“我这不是怕你年轻，应付不来那些老狐狸嘛。”
等李兰走后，苏晚立刻让助理查那家空壳公司——果然，法人是李兰远房侄子，而背后的资金流向，隐约指向顾言的公司。这两人果然早就勾搭上了。
六点半，苏晚的车停在西郊会所侧门。门口站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是陆知衍的贴身保镖：“苏总，陆总在二楼竹影厅。”
会所内部古色古香，走廊里挂着价值连城的字画，脚下的地毯厚得踩不出声音。走到竹影厅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谈笑声，其中一个声音有些耳熟——是顾言。
保镖推开门，里面的笑声戛然而止。陆知衍坐在主位，手里把玩着茶杯，顾言坐在他对面，看到苏晚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苏总？你怎么来了？”顾言故作惊讶。
苏晚没理他，径直走到陆知衍身边：“陆总约我来谈合作，不介意多个人旁听吧？”
陆知衍抬眸看她，眼底藏着笑意：“当然不介意。”他指了指身边的空位，“坐。”
顾言的脸色变得难看。他今天来是想求陆知衍放他一马——最近公司资金链快断了，连抵押的房子都快被银行收走了。可苏晚的出现，像根刺，扎得他坐立难安。
“陆总刚还说，星途的新项目很有潜力呢。”顾言强装自然地打圆场，“晚晚，你要是有需要，我公司也能投点……”
“不必了。”苏晚打断他，“顾总还是先想想，怎么解释三年前给赵侦探的那笔钱吧。”
顾言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撞在茶盘上，茶水溅了出来：“你……你查我？”
“与其担心我查你，不如担心赵侦探会不会开口。”苏晚语气平淡，却带着压迫感，“我刚收到消息，老陈已经去邻市了。”
其实老陈还没出发——她故意说给顾言听的。
陆知衍在一旁慢条斯理地添茶，仿佛没听见两人的对话，可苏晚注意到，他添茶的手顿了半秒。
顾言彻底坐不住了，起身道：“陆总，我突然想起还有急事，先走了。”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走到门口时，狠狠瞪了苏晚一眼。
门关上后，陆知衍才开口：“苏总这招敲山震虎，用得不错。”
“彼此彼此。”苏晚看着他，“陆总把我约到这，不就是想看顾言的反应？”
陆知衍笑了，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真切的笑意：“我以为你会绕着他走。”
“躲是躲不过的。”苏晚靠在椅背上，“我需要陆氏的人盯着赵侦探，另外，会计在医院的安保，也得麻烦你。”
“可以。”陆知衍放下茶杯，“但我要顾言挪用项目资金给李兰填窟窿的证据——我手里有他公司的部分流水，缺个关键节点。”
苏晚挑眉：“你早就开始查他了？”
“他抢了我看中的地块，还想耍手段压价，总得付出点代价。”陆知衍看着她，“现在，我们算是真正的同盟了？”
苏晚没直接回答，反而问：“林砚的车祸，你知道多少？”
陆知衍的眼神沉了沉：“三年前，她本要出演陆氏投资的电影，车祸后换了人。”他顿了顿，“我当时查过，没查到实据，但有个传闻——有人不想让她红。”
苏晚心里一动。不想让林砚红的，会是圈内人？李兰当年负责艺人部，会不会和她有关？
离开会所时，陆知衍的保镖送她到门口。经过走廊时，苏晚瞥见一间包厢的门缝里，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李兰的远房侄子，那个空壳公司的法人。他怎么会在这？
她脚步没停，心里却已掀起惊涛。李兰和顾言的背后，难道还有其他人？
上车后，苏晚立刻给老陈发消息：【先别去邻市，查陆氏西郊会所今晚的访客名单，重点查李兰侄子见过谁。】
车窗外夜色深沉，苏晚看着窗外掠过的霓虹，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这盘棋里，每个人都在演戏，每个动作都藏着算计。
而她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