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陈的消息在凌晨一点发来，附带一份加密文档：【苏总，会所访客名单里有个叫周明的，注册信息是做建材生意的，但他今晚单独和李兰侄子待了半小时。我顺着查了下，这人三年前是顾言公司的副总，后来“主动离职”，现在名下的建材公司，实际控股人查不到，资金来源很干净，像是被人刻意处理过。】

苏晚盯着“周明”这个名字，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顾言的前副总，现在和李兰侄子私下见面——这层关系比她想的更密。她刚要回复，手机又震了下，是陆知衍的助理：【会计病房外新增两名安保，赵侦探那边已安排人盯守。另，陆总让转告：周明的车，上周在李兰家小区门口停过三次。】

陆知衍动作倒快。苏晚心里有数了，给老陈回：【查周明和李兰的交集，重点是三年前。】

第二天上午，审计部把李兰那份“资金补充说明”打了回来，附言：“空壳公司无实际运营资质，回款项目已核实终止，补充方案无效。”

李兰闯进来时，脸上的假笑彻底挂不住了：“晚晚，审计部是不是搞错了？那老关系是靠谱的，你再通融通融——”

“公司资金链的缺口，李总打算怎么补？”苏晚打断她，抬眸时眼神冷得像冰，“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补？”

李兰脸色煞白：“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苏晚把空壳公司的法人信息推到她面前，“你侄子的公司，刚注册就敢给星途注资，李总这人脉，倒是比我想象中广。”

李兰的手开始发抖，嘴上却还硬：“那是我侄子自己的事，跟我没关系！”

“没关系？”苏晚拿出另一份文件，是老陈刚发来的——周明三年前任职顾言公司时，曾给李兰转过一笔五十万的“咨询费”，时间正好是林砚车祸后一周，“周明给你的钱，是让你压下林砚车祸的后续报道，还是让你把她从星途推出去？”

李兰猛地后退一步，撞在门框上：“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李总心里清楚。”苏晚起身，走到她面前，“林砚当时签在星途，你是艺人部总监，她要是红了，你手里的老艺人资源就会被分流——这就是你的动机，对吗？”

李兰的嘴唇哆嗦着，眼神涣散，像是被戳中了最痛的地方。

就在这时，苏晚的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苏总，会计醒了！虽然还不能说话，但能点头和摇头！”

苏晚心头一松，对李兰道：“会计醒了，你说他会不会记得，是谁在他‘意外’前，约他去天台谈事？”

李兰的心理防线彻底垮了，腿一软滑坐在地上，眼泪混着恐惧涌出来：“不是我推的！是周明逼我的！他说会计查到了顾言挪用资金的证据，必须让他闭嘴……我只是把会计骗到天台而已！”

“三年前林砚的车祸呢？”苏晚追问。

“也是周明！”李兰泣不成声，“他给了我钱，让我在林砚的车里动了手脚，还说事成之后给我更多资源……后来记者要深挖，也是他花钱把人送走的！”

苏晚让助理进来带李兰去休息室，转身拨通陆知衍的电话：“李兰招了，主使是周明，但他应该只是个跑腿的。”

“我刚查到，周明的建材公司，上个月收到一笔匿名投资，投资方的海外账户，和当年林砚要参演的那部电影的副导演有关。”陆知衍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冷意，“那副导演现在是顾言公司的艺术总监。”

苏晚恍然大悟。顾言才是那个藏在后面的人——他当年或许和副导演有勾结，怕林砚凭借电影走红后脱离掌控，又或是林砚知道了他们的某些秘密，才动了手。后来挪用资金、拉拢李兰，都是为了掩盖过去的事。

“顾言现在在哪？”

“在去邻市的路上，应该是想找赵侦探灭口。”陆知衍道，“我已经让人在高速口拦他了。”

挂了电话，苏晚走到窗边。阳光正好，透过玻璃落在办公桌上，照得那份审计报告的边角发亮。她给林砚发了条消息：【一切快结束了，等我告诉你好消息。】

手机很快回复，只有一个笑脸表情，却像带着暖意，轻轻落在苏晚心上。

她知道，这盘棋还没完全下完——周明背后的副导演，顾言没说出口的更深层原因，或许还有藏在暗处的人。但至少现在，那些缠绕了三年的迷雾，终于透出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