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的喧嚣渐渐沉淀为专注的宁静。林砚站在镜头前,白衬衫的衣角被风微微掀起,那是道具组特意安排的风扇效果,却恰好衬得她眼底的坚定愈发清晰。
“情绪再收一点,”导演透过监视器喊道,“不是愤怒,是历经波折后的释然。”
林砚深吸一口气,抬手按了按眉心。这个动作是她临场加的,像在抚平过往的褶皱。再次抬眼时,她的目光掠过虚拟的镜头,仿佛落在三年前那个举着录音笔的自己身上,嘴角慢慢牵起一抹极淡的笑。
“卡!这条过了!”
场记板落下的瞬间,苏晚从监视器旁走过来,手里拿着件驼色外套:“外面起风了,披上吧。”她的指尖不经意擦过林砚的手背,带着刚捧过热水杯的温度。
“刚才那段独白,”林砚接过外套穿上,声音里带着点雀跃,“我突然想起你说的,善良和真相值得坚持。”
苏晚笑了,眼角的梨涡浅浅陷下去:“编剧说,最后那场颁奖戏,想加段你的即兴台词。”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林砚望着远处正在布景的工作人员,忽然问,“陆知衍今天没来?”
“他去处理星途的收尾工作了,”苏晚拿出手机晃了晃,“刚发消息说,找到你当年被压着的几个剧本,都是大导的本子。”
林砚愣住了。那些曾被顾言扣下的机会,像蒙尘的珍珠,如今终于要重见天日。她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医院醒来时,苏晚隔着玻璃看她的眼神,担忧里藏着股不肯放弃的执拗。
“对了,”苏晚像是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个小盒子,“陈会计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说当年昧着良心改你片酬,一直过意不去,这是他攒的补偿款。”
林砚打开盒子,里面是张银行卡和封信。信上字迹娟秀,说他已将大部分积蓄捐赠给了反职场霸凌基金会,这张卡里的钱,希望能帮她圆个小愿望。
“帮我谢谢他,”林砚把盒子收好,“钱我不能收,但这份心意,我记下了。”
夕阳漫过摄影棚的钢架,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林砚看着远处调试灯光的师傅,忽然轻声说:“我以前总怕自己不够好,现在才明白,真正的底气,不是别人给的光环,是哪怕摔进泥里,也敢重新站起来的勇气。”
苏晚没说话,只是往她身边靠了靠。两人并肩站着,看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像一幅刚刚铺展开的、崭新的画卷。
远处传来场务的喊声:“林老师,下一场准备了!”
林砚应了一声,转身时,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这一次,她知道,镜头里的故事,和镜头外的人生,都正朝着最明亮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