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的展览定在周五晚上,林砚从下午就开始忙碌。射灯的光线在画布上投下柔和的光晕,她踩着梯子调整最后一幅画的位置,画布上是片被晚霞浸透的天空,角落里藏着半片车窗的剪影——正是上周山顶的那一幕。
“砚砚,你这画里的光感绝了!”助理小陈举着相机拍细节,“难怪陆医生能被你‘拐’走,换我我也扛不住啊。”
林砚笑着敲了敲她的额头:“别胡说,快去看看签到台的笔够不够。”
傍晚六点半,陆续有朋友和合作方到场。林砚穿着简单的米白色连衣裙,站在入口处迎客,目光却总忍不住往窗外瞟。暮色渐浓,街灯一盏盏亮起来,直到七点整,玻璃门被推开,陆知衍的身影出现在光晕里。
他穿了件深灰色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手里捧着一小束向日葵,花瓣上还带着水珠。“没迟到吧?”他走到她面前,把花递给她,眼神扫过她身后的画,“先看画,还是先看你?”
“正经点。”林砚接过花,心跳却没出息地快了半拍,“大家都在里面呢。”
他跟着她往里走,目光认真地掠过每一幅画。林砚的画里总带着温柔的烟火气:清晨菜市场的露水,雨夜路灯下的归人,还有窗台上晒着的旧毛衣。直到走到那幅晚霞图前,他停下脚步,指尖轻轻点了点画布角落的车窗:“这是我们那天看到的?”
“嗯。”林砚有点不好意思,“本来想画得更像一点,总觉得差点意思。”
“不差。”他转头看她,眼里的光比射灯还亮,“画里有那天的风,还有……我的心意。”
旁边有人打趣:“林老师这画是藏着故事啊!陆医生快说说,是不是你们的定情之作?”
陆知衍笑着揽过林砚的肩,语气自然又笃定:“比定情更甚,是想画一辈子的人。”
林砚的脸瞬间红了,却忍不住抬头看他。他的侧脸在光影里显得格外温柔,好像从第一次在医院走廊遇见时,他眼里的光就没变过。
展览过半时,晓冉也来了。她穿了件黑色风衣,走到林砚面前,递过一杯香槟:“林老师,画很棒。之前的事,抱歉。”
林砚愣了愣,随即笑了:“过去的事,不用说抱歉。”
“陆医生说得对,含糊不清才是伤害。”晓冉喝了口酒,眼神坦然了许多,“我以后会专注工作,也祝你们……一直好好的。”
看着晓冉转身离开的背影,林砚忽然觉得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原来坦诚不仅能消除误会,还能让人学会体面地告别。
陆知衍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边,递给她一杯温水:“累了吧?”
“还好。”她靠在他肩上,看着眼前热闹的人群,“没想到你真的会第一个来。”
“说过的话,当然要做到。”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不过现在有点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没早点认识你。”他指尖划过她的发梢,“这样就能把你画里的每一个故事,都变成我们一起经历的。”
山风、晚霞、画展的灯光,还有他温热的呼吸……林砚忽然觉得,最好的时光其实不用等。就像此刻,他在身边,眼里有她,而她的画里,终于住进了想画一辈子的人。
窗外的月亮又升了起来,比上周山顶的更圆了些。林砚看着陆知衍认真看画的侧脸,忽然想起他说“每周留一天给你”。或许爱情从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把“我愿意”藏在每一个平常的日子里:是记得你爱吃的牛油果三明治,是在你需要时坚定地站在你身边,是把你的每一幅画,都当成藏着彼此心事的宝藏。
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