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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把那枚画笔玉佩用红绳串了，贴身戴在脖子上。玉质贴着皮肤，像揣了块温凉的月光，抬手摸到的时候，心里总会泛起一阵柔软的暖意。

画室的窗台多了一盆小雏菊，是陆知衍送的。他说：“你总待在画室里，添点生气。”林砚便把它摆在采光最好的位置，画画累了，就对着那丛嫩黄的花瓣发会儿呆，想起他说“陆氏私房菜独家供应”时挑眉的样子，嘴角会忍不住弯起来。

周三下午，林砚正在给一幅风景画补色，手机响了。是陆知衍的助理打来的，语气带着点急：“林小姐，陆医生刚才做一台急诊手术，不小心被器械划到了手，现在在处理伤口，他不让告诉你，但我觉得……”

林砚的心“咯噔”一下，画笔“啪”地掉在颜料盘里。她抓起包就往外跑，木质楼梯被踩得“咯吱”作响，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急促。

医院走廊里弥漫着熟悉的消毒水味。林砚找到换药室时，陆知衍正坐在椅子上，左手伸在灯下，护士正在给他包扎。他穿着白大褂，袖子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沾着点未擦净的碘伏，平时总是稳当的手，此刻微微曲着，指腹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怎么来了？”他抬头看见她，眼里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皱了眉，“不是让助理别告诉你吗？一点小伤。”

“小伤？”林砚走到他面前，声音都在发颤，“做手术的手，怎么能是小伤？”她想去碰，又怕弄疼他，指尖悬在半空，眼圈先红了。

护士包扎好离开，换药室里只剩他们俩。陆知衍用没受伤的右手握住她的手腕，掌心温热：“真没事，就是划了道口子，没伤着肌腱。休息几天就好了，不影响以后给你做牛排。”

他故意说得轻松，林砚却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我刚才吓死了，就怕……就怕你以后握不了手术刀，也握不了画笔了。”她知道他的手有多重要，既能救死扶伤，也能在她画画时，轻轻握住她的手调整角度。

陆知衍看着她掉眼泪的样子，心里又软又涩。他抬手替她擦去泪珠，动作放得极轻：“傻瓜，哪能那么娇气。倒是你，跑这么快，是不是又没带伞？”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小雨，细密的雨丝打在玻璃上，晕开一片朦胧。

林砚吸了吸鼻子，没回答。他哪只手受伤了，她根本顾不上看天气。

“走吧，我送你回去。”陆知衍站起身，想拿外套，却因为左手不便，动作顿了一下。林砚赶紧上前，替他把外套拿过来，小心翼翼地帮他穿上，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回去的路上，雨下得大了些。陆知衍用右手开车，林砚坐在副驾，眼睛一直盯着他缠着纱布的左手，心里像堵了块棉花。到了画室楼下，她忽然开口：“这几天你别做饭了，也别开车。我去你家照顾你。”

陆知衍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哪就到需要人照顾的地步了？”

“就到了。”林砚看着他，语气很认真，“你的手要好好养着。而且，我想照顾你。”

她的眼神清澈又坚定，像他送她的那盆小雏菊，带着执拗的温柔。陆知衍心里一动，喉结滚了滚，最终点了点头：“好。”

那天晚上，林砚在陆知衍家做了晚饭。她不太会用他厨房的厨具，切菜时笨手笨脚，差点切到自己。陆知衍站在旁边，用没受伤的手给她递盘子，时不时指点一句，声音里带着笑意：“慢点，别急。”

最后端上桌的，是一盘炒得有点焦的青菜，一碗番茄鸡蛋汤，还有两碗米饭。林砚有点不好意思：“好像……不太好吃。”

陆知衍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尝了尝，眼睛亮了：“挺好的，比医院食堂的强多了。”他吃得认真，连那盘焦青菜都没剩下。

饭后，林砚要洗碗，被陆知衍拦住了。他用右手笨拙地拧开水龙头，说：“你别动，我来。”泡沫沾到他缠着纱布的手上，他却毫不在意，动作虽然慢，却很仔细。

林砚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忽然觉得，原来被照顾是幸福，能照顾一个人，也是一种踏实的幸福。就像此刻，看着他不太熟练的样子，听着水流哗哗的声音，心里某个角落被填得满满的。

她走上前，从身后轻轻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能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和沉稳的心跳。

“陆知衍，”她轻声说，“以后换我来为你撑伞吧。”

他洗碗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转过身，用没受伤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眼底的温柔像要溢出来：“好啊。”

窗外的雨还在下，屋里却暖融融的。灯光下，他的侧脸柔和，她的眉眼弯弯。林砚知道，爱情里不只有烛光晚餐和浪漫誓言，还有此刻——是他受伤时她的慌张，是她笨拙做饭时他的包容，是厨房的烟火气里，藏着的“我想和你共渡每一个日常”的心意。

而这样的日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