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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展结束后的周末，林砚被陆知衍拽去了城西的老巷。说是“拽”，其实是他拎着空的青瓷碟，理由理直气壮：“张奶奶的酱菜该续上了，顺便带你看看老太太说的那家布店。”

巷子里的阳光比美术馆的更散漫，落在青石板路上，被高低错落的屋檐切成一块一块的。张奶奶坐在竹椅上择菜，看见他们手里的碟子，眼睛笑成了月牙：“就知道你俩得来，特意留了坛新腌的黄瓜。”

陆知衍熟稔地接过坛子，林砚则被张奶奶拉着问画展的事。“听说有人看懂了我的巷子？”她仰着头，满脸期待。“是位特别和蔼的老太太，还说您家的酱菜香，是巷子里最好闻的味道呢。”林砚的话刚说完，张奶奶就往她手里塞了块芝麻糖：“那是自然，我这酱菜，腌的是时光的味道。”

从张奶奶家出来，陆知衍果然带着她往巷尾走。布店藏在两棵老槐树后面，蓝底白花的门帘被风掀起一角，里面挂着成排的布料，像一片柔软的彩虹。店主是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老爷子，看见陆知衍就笑：“小陆医生，又陪女朋友来？”

林砚的脸腾地红了，刚要解释，陆知衍已经应道：“嗯，带她看看您这儿的老料子，她画画或许用得上。”老爷子眼睛一亮，从柜台里翻出一卷浅杏色的细棉布：“这个好，早年给新娘子做嫁妆用的，你看这纹路，像不像阳光下的水波？”

林砚指尖抚过布料，确实有种温润的光泽，像极了陆知衍画里落在她眉骨上的阳光。“我要了。”她轻声说，转头时撞见陆知衍的目光，他眼里的笑意比布料还软。

走出布店时，巷口的自行车铃又响了起来。陆知衍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画框，里面不是画，而是片压平的银杏叶，叶脉清晰得像老巷的地图。“上次在画室捡的，”他把画框塞进她手里，“算给你的‘采风纪念品’。”

林砚捏着那片银杏叶，忽然想起他画里的“我的光”。原来有些心意，不用浓墨重彩，就像这老巷的风、布店的纹路、银杏叶的脉络，藏在时光里，轻轻一碰，就是满心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