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益画展开展那天,天气格外晴好。林砚特意穿了件浅米色的针织衫,领口别着片小小的银杏叶胸针——是她用陆知衍送的那片叶子拓印做的。陆知衍来接她时,目光在那枚胸针上停了两秒,嘴角弯了弯:“比画框上的还好看。”
展厅里比预想中热闹。患儿们的画色彩鲜亮得像打翻了调色盘,护士笔下的台灯暖黄得能焐热长夜,而角落里那组“银杏画框”与“布店踮脚图”,反倒成了最安静的角落,却总有人在跟前驻足。有位头发花白的老医生看着那幅速写,笑着对陆知衍说:“小陆,这姑娘眼里的光,被你画活了。”
林砚正给小姑娘讲银杏叶的脉络,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竟是美术馆里那位说“酱菜香是巷子里最好闻的味道”的老太太,身边还跟着她的老伴。“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老太太指着银杏画框,“这叶子藏着的时光,和张奶奶的酱菜坛一样,都是会讲故事的。”
中午在医院食堂吃饭,陆知衍给她夹了块糖醋排骨:“下午有位患儿要做检查,可能要晚些过来。”林砚点点头,看着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半截钢笔——笔帽上还沾着点上次描画框时的铅笔灰。“你先忙,我在这儿守着就行。”她低头咬了口排骨,糖醋汁的甜香里,竟尝出了点老巷阳光的味道。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展厅,林砚坐在画框旁的长椅上,看着人们在画前驻足、微笑。忽然有片银杏叶从窗外飘进来,打着旋儿落在她的裙摆上。她伸手捡起,正想夹进画框旁的笔记本里,却看见陆知衍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白大褂的袖子挽到小臂,额角还带着点薄汗,眼里的光却比阳光还亮。
“刚忙完?”她站起身,把叶子递给他。陆知衍接过,指尖在叶尖上轻轻摩挲:“嗯,那孩子说,要等出院了,画一幅‘会发光的银杏叶’送给你。”他顿了顿,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打开来,里面是枚银质的银杏叶吊坠,叶脉的纹路和他送的那片叶子一模一样。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就是觉得,你的光,该被好好收着。”林砚的指尖碰到吊坠,冰凉的银器上,仿佛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窗外的银杏叶又落了一片,这一次,落在了他们交握的手旁边,像时光轻轻写下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