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七宝琉璃宗的藏书阁里，宁素正踮着脚去够最高层的那本《大陆奇物志》。浅金色的魂力在他指尖跳跃，却始终差那么一寸。他鼓着腮帮子，九宝琉璃琴在背后若隐若现，琴弦微微颤动，似乎也在替他着急。

“素素想要哪一本？”

尘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宁素还没回头，整个人就被剑气轻轻托起，稳稳地送到了书架前。他眼睛一亮，伸手去够那本厚重的古籍，结果书脊刚碰到指尖，另一股暗影魂力突然缠上来，书页哗啦啦翻动，最后轻飘飘地落进古榕手里。

“这本？”古榕挑眉，晃了晃手里的书，“先告诉我，昨天是谁答应要陪骨爷爷下棋的？”

宁素眨眨眼，立刻转身扑向尘心：“剑爷爷！古榕爷爷抢我的书！”

尘心唇角微扬，七杀剑气无声无息地卷向古榕手里的古籍。古榕“啧”了一声，骨链一甩，书页哗啦啦翻飞，竟在半空中散成一片纸蝶，绕着宁素翩翩飞舞。

“想要书？”古榕笑眯眯地伸手，“那素素得先选——今天陪谁？”

宁素睁大眼睛，看着漫天飞舞的纸页，又看看尘心微微眯起的眼睛，最后小嘴一扁，九宝琉璃琴“铮”地一声响，琴音化作柔和的牵引力，把散落的书页一张张拢回原处。

“素素两个都要陪！”他抱着重新合拢的书，理直气壮地宣布。

尘心轻哼一声，剑气一卷，直接把宁素连带书本一起捞到怀里。古榕不甘示弱，骨龙傀儡从地板下钻出，托着宁素的脚轻轻一抬，小孩瞬间从尘心臂弯里滑到了古榕肩上。

“剑老头，先来后到。”古榕得意地捏了捏宁素的脸颊，“昨天说好的棋局，可不能赖账。”

尘心面无表情，七杀剑却已经悬在了古榕头顶三寸之处。宁素坐在古榕肩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那素素陪古榕爷爷下棋，剑爷爷在旁边教素素认字，好不好？”

尘心瞥了古榕一眼，收剑入鞘，算是默认。古榕得意洋洋地抱着宁素往棋室走，结果刚迈出两步，脚下一绊——不知何时，七杀剑气在地板上凝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尘心！！！”

宁素被古榕一把塞进骨龙傀儡怀里，自己则转身和尘心“切磋”去了。骨龙傀儡眨着空洞的眼眶，默默把宁素放到棋案旁，还贴心地给他倒了杯蜜露。

小孩晃着腿，翻开《大陆奇物志》，九宝琉璃琴在膝头浮现，琴音轻柔，像是在给远处“切磋”的两位封号斗罗伴奏。

——反正，最后赢的总是素素嘛。

棋室里，宁素正趴在案几上，指尖点着书页上的星斗大森林地图，九宝琉璃琴的琴弦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发光。忽然，窗外飘进几片雪花，落在书页上，融化成小小的水痕。

“下雪了？”宁素眼睛一亮，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窗边。

七宝琉璃宗的山峰被薄雪覆盖，琉璃瓦上积了一层糖霜似的雪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宁素伸手去接雪花，九宝琉璃琴的魂力不自觉溢出，那些雪花竟在半空中凝成小小的冰晶蝴蝶，绕着他的指尖飞舞。

“素素！”

尘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宁素回头，看见剑斗罗手里拿着一件雪白的狐裘披风，而古榕则抱着一盒还冒着热气的糖炒栗子。两人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脸上还带着未散的魂力波动——显然刚才的“切磋”还没分出胜负。

“外面冷。”尘心抖开披风，把宁素裹得严严实实。

“糖炒栗子，刚出锅的。”古榕剥开一颗，栗子肉金黄酥软，甜香扑鼻。

宁素眼睛弯成月牙，左手接过栗子，右手拽住尘心的袖子：“剑爷爷，古榕爷爷，我们出去玩雪好不好？”

尘心皱眉：“雪天路滑。”

古榕却已经笑眯眯地召出骨龙傀儡：“走，带素素去琉璃峰顶看雪景！”

尘心冷冷扫了他一眼，但宁素已经欢呼着爬上骨龙背，小手朝尘心伸来：“剑爷爷也来！”

最终，尘心还是踏上了骨龙傀儡的背，七杀剑气在周围凝成屏障，挡住呼啸的寒风。宁素坐在两人中间，怀里抱着糖炒栗子，九宝琉璃琴的琴音化作暖流，让四周的雪粒都染上淡淡的金色。

琉璃峰顶，雪落无声。

宁素仰头看着漫天飘落的雪花，忽然拨动琴弦，一道柔和的魂力荡开，空中的雪粒竟凝聚成小小的琉璃星，悬浮在三人周围，像是一场温柔的梦境。

古榕笑了：“素素的武魂，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尘心没说话，只是抬手，剑气凝成冰晶凤凰，绕着琉璃星飞舞。

宁素笑得开心，伸手去抓那些星星，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栽去——

尘心和古榕同时伸手，一个揽住他的腰，一个扶住他的背。宁素眨了眨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两位封号斗罗，突然“咯咯”笑起来。

“素素最喜欢剑爷爷和古榕爷爷啦！”

雪还在下，琉璃星在风中轻轻摇曳，而七宝琉璃宗的峰顶，暖意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