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山道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雾气,润紧握着摩托车把手,指节因过度用力泛白如纸。青和权拖着沙袋缓步前行,刻意佝偻的脊背与虚浮的脚步,像极了被抽去筋骨的困兽。然而只有润明白,那两人藏在阴影里的眼神,与当年将他按进便池时如出一辙。
“第十圈了。”润摘下头盔,喉间泛起铁锈味。话音未落,青突然暴起,他极长的臂展如铁钳般死死钳住摩托车把手,权同时挥出一记迅猛的日式后直拳。拳风裹挟着破空声,重重砸在摩托车侧面,巨大的冲击力让润连人带车如断线风筝般被直接灌飞,重重砸在山道旁嶙峋的岩石上。头盔迸裂的碎片如锋利的刀片,深深嵌入润的额头,鲜血瞬间染红了少年惨白的脸颊。
“有些鸟啊,很难短时间改变。”青甩了甩发麻的手腕,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蜷缩在地的润,眼中尽是冷漠与不屑。权活动着发酸的肩膀,冷笑出声:“既然挺直了背,打断就好喽!”两人步步逼近,浑身绷紧的肌肉,宛如即将发动致命一击的猛兽。
刺耳的警报声如惊雷般撕裂空气,冉反应极快,瞬间甩出催泪瓦斯罐。白雾在青脚边炸开,辛辣的气息让青下意识眯起眼睛。凭借多年格斗训练形成的动态视觉,他挥拳横扫,却只击中林展开的防暴盾牌,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手臂发麻。权则如同出笼的恶虎,怒吼着冲向润,冉甩出的钢丝绊索却精准缠住他脚踝,让这个壮汉脸朝下狠狠摔在布满砂石的地面,牙齿磕在石头上,鲜血从嘴角汩汩流出。
林趁机将电击盾牌抵住青的胸口,蓝紫色的电流瞬间窜过他的身体。青浑身剧烈痉挛,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肌肉因电流刺激而疯狂抽搐。权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冉甩出的约束带如灵蛇般缠住脖颈和四肢,越勒越紧。
“放开我!”权被捆得动弹不得,却见润突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少年抹了把脸上混着血与泪的污渍,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管:“你们还记得天台吗?那个下着暴雨的夜晚......”
青和权的动作骤然僵住,尘封的记忆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将他们淹没。
那是个暴雨倾盆的夜晚,豆大的雨点如利箭般砸在地上。润攥着安眠药,失魂落魄地爬上顶楼,满心都是对生活的绝望。然而,他的身影很快被巡逻的权发现。“哟,这不是我们的乖宝宝吗?想自杀?没那么便宜!”权狞笑着扯开润的衬衫,一把将他半个身子悬在护栏外,下方是深不见底的二十层深渊。润惊恐地尖叫,双腿在空中无助地乱蹬,雨水糊住了他的双眼。
青则饶有兴致地掏出手机录像,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容。“哭什么?这么想死,跳啊,我帮你!”权大声嘲讽着,手上的力道故意时松时紧,享受着润的恐惧。青录完视频,又一把夺过润兜里为妈妈凑手术费的五千块钱,当着润的面,一张张撕成碎片。那些承载着润无数汗水与希望的钞票,被狂风卷着,消失在雨幕中。
“不够刺激。”青突然说道。权心领神会,两人将润拖进楼顶的储物间。储物间里,一个装满漂白剂的水桶赫然在目。“嫌你叫声难听。”权狞笑着,和青一起将润的头狠狠按进漂白剂中。腐蚀性的液体灼烧着润的皮肤和眼睛,他拼命挣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鼻腔和口腔充满了令人作呕的刺鼻气味。而青和权却在一旁疯狂大笑,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表演。
“我妈住院的押金单,全被你们泡烂了。”润的声音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那是我去工地搬砖,双手磨得血肉模糊;去饭店刷盘子,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一分一毫攒下来的钱......因为你们,我妈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到现在都还躺在重症监护室!”
“别说了!”青突然声嘶力竭地嘶吼,项圈因情绪过激发出刺耳的警报。权别过脸,身体微微颤抖,喉结剧烈滚动,不敢与润对视。润却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冲上前用尽全身力气给了两人一人一拳。这两拳在青和权强健的体魄面前,软弱无力得如同孩童的拍打,却让两人僵在原地,心如刀绞。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润喘着粗气,眼泪混着血水不断滑落:“我恨你们......我恨你们!”话音未落,他突然被两双手紧紧抱住。青颤抖着将头埋进他肩头,泪水无声地浸湿了润的衣衫。权则泣不成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暮色如墨,渐渐漫过山脊,将四人的身影笼罩在阴影里。冉默默收起电击枪,林捡起润掉落的头盔,上面还沾着新鲜的血迹。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不知是为谁而响,亦如这充满伤痛与救赎的故事,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