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今年边关很平静,没有战事。”
“夫人,京城又下了几场雪,你那里可冷?”
“夫人,今年的桂花开得很好,我给你做了新的桂花糖,你尝尝?”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仿佛我从未离去,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说话。
第九章
那块玉佩,他一直戴在身上,就连洗澡睡觉也不离身。玉佩的颜色越来越深,像被岁月和思念浸染过。
有一次,锦年在为他整理衣物时,看到了他贴身存放的一样东西。那是一张已经泛黄的纸,上面画着一朵素描的海棠花,花瓣边缘有些模糊,看得出是随手勾勒的。
纸的背面,用笔迹写着一行小字:赠予陌路有缘人。
锦年好奇地问将军这是什么。
宋亚轩沉默了许久,才轻声道:“这是她当年遗落的。那时我救了她,她醒后,我让她留下联系方式,以便将来报答。她没有留下姓名,只画了这朵花,说日后若有缘再见,便以此为信物。后来……”
后来的事情,锦年都知道了。他救下的那个“陌路有缘人”,便是后来的将军夫人。
原来,那不是随手赠予的玉佩,而是他有意留下的信物。
原来,他一直都在找我,一直在等着我。
只是命运弄人,我们以另一种方式重逢,以另一种关系相守。
他以为的责任与怜惜,或许在最初,便已掺杂了那份找寻已久的欣喜。
只是他自己,或许也未能分辨清楚。
锦年将纸还给他,心中酸涩。原来,将军与夫人之间,并非她所见的那些冷淡与误解,还有着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宋亚轩拿起那张泛黄的纸,轻轻摩挲着上面的海棠花。
“她那时还那么小,却能画出这样带着愁意的花……”他喃喃自语,“我该早些发现的,她的多愁善感,并非无病呻吟……”
他想起我生前,常常对着庭院里的海棠花发呆。那时他只以为我喜欢海棠的美丽,却从未深究我眼中的愁绪。
我曾经试探地问过他:“阿轩,你可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有什么花?”
他那时想了想,答:“记不太清了,好像有野草,有树……”
我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我以为他彻底忘记了那个夏日,忘记了那片海棠林。
原来他记得,只是记成了与苏晚云的海棠。
这份记忆的错位,像一把刀,一次次割在我的心上。
而如今,他终于回忆起了那个夏日,那片杏花林旁的海棠,以及那个画下愁意海棠的女孩。
可这份迟来的回忆,又有什么意义呢?
第十章
我离开后的第五年,宋亚轩病了。
他常年征战,身上落下了不少旧伤。加上他后来不再习武,身体也渐渐垮了下来。
他病得很重,太医来了,也只是摇头。
他拒绝了所有的探望,只让锦年守在身边。
他日日躺在床上,眼睛却望着窗外,仿佛在等着什么。
屋外,又是一个秋日。庭院里的桂花开了,香气飘进屋子里,带着一种熟悉的甜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