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的指尖刚碰到培养舱玻璃，舱内少女突然暴起。干枯的手指像铁钳扣住她脖颈，蓝色培养液顺着两人接触的地方炸开电光。
"你抢走了...我的...人生..."少女的瞳孔里浮出和阮软完全相同的星图纹路。
霍沉舟的机械臂发出刺耳警报。他想冲过来，锈蚀的膝关节却崩出几颗螺丝。"别接触...神经污染..."电流声把他的警告切得支离破碎。
阮软眼前炸开无数记忆碎片。五岁的手术台上，母亲拿着激光笔在她和另一个女孩眼底刻星图。两个培养舱并排放着，标签上分别写着"Ω-主容器"和"Ω-备用容器"。
"放开她！"霍沉舟用残存的右手砸向控制台。实验室突然亮起红光，墙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手术记录投影。每张记录里都并排躺着两个女孩，后颈编码分别是"A-000"和"A-001"。
阮软在窒息中看清了最角落的记录——十五岁的霍沉舟被绑在改造台上，阮琳正在往他脊椎里植入控制矩阵。"用我的机械化...换她们...正常成长..."少年满嘴是血地笑着，目光死死盯着监控摄像头，仿佛能穿透时光看到现在的阮软。
神经链接突然断开。阮软跌坐在玻璃渣里，左眼的机械化纹路已经爬到太阳穴。培养舱里的少女剧烈咳嗽，手腕上的星图标记正在渗血。
"所以我们是..."阮软摸到自己后颈发烫的皮肤，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淡蓝色的"A-001"编码，"...双胞胎？"
霍沉舟拖着断臂爬过来，机械关节摩擦出火星。他胸腔里的处理器发出过载的嗡鸣，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杂音："林雨晴...才是第一个...被改造的..."
天花板突然裂开，露出隐藏的意识融合舱。两根神经导管自动垂下，精准地套住阮软和"A-000"的头颈。阮软挣扎时看到霍沉舟在笑——他后背的"A-001"编码正分解成无数光点，顺着导管流向融合舱。
"记住...爱你是...我唯一...没被程序覆盖的..."霍沉舟用最后的人性力量按下启动键。融合舱关闭的瞬间，阮软看到他左眼最后一丝琥珀色被锈蚀吞没。
融合舱闭合的瞬间，阮软的视网膜上炸开血红色的倒计时——【67:59:23】。导管插入颈椎的剧痛让她看清了舱内刻着的两行小字："当双星交汇时，容器即成桥梁。"
"A-000"突然抓住她的手，两人接触的皮肤浮现出对称的电路纹路。"别抵抗..."姐姐的声音直接在她脑内响起，"我们的痛觉神经是串联的。"
霍沉舟的机械躯干正在门外解体，锈蚀的金属片像凋零的花瓣簌簌掉落。他残存的右手突然刺入自己胸腔，扯出半截闪着蓝光的神经束，精准抛进融合舱的应急接口。
"他在上传自己的记忆核心！"阮软左眼的机械纹路突然暴长，强制读取着数据流里被加密的片段——十五岁的霍沉舟跪在阮琳面前，手术刀正抵着他后颈的"A-001"编码。"把双胞胎分开养大..."少年满嘴是血地笑着，"让我当她们之间的保险栓..."
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剥落后露出巨大的全息投影。全球地图上，十二座信号塔正在发出刺目的脉冲波，每座塔顶端都悬浮着与她们一模一样的培养舱。
姐姐的指甲掐进阮软掌心："现在知道为什么母亲要克隆十二对双胞胎了？"两人的血液在导管里混合成诡异的紫金色，舱内显示屏突然跳出一行指令：【意识网络节点验证通过】。
霍沉舟最后一块完好的面部装甲裂开了。透过缝隙，阮软看见他原生的人类眼球在流泪——那滴泪水穿过锈蚀的金属网格，在下坠过程中变成了淡蓝色的数据流。
"别哭..."机械合成的嗓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当年在儿童病房...答应过要保护哭包小软的..."这是十年前真正的霍沉舟会说的话，是那些被机械覆盖的，鲜活的温柔。
全息地图上的东京塔突然转为红黑色，对应培养舱里的双胞胎正在溶解。阮软太阳穴突突跳动，左眼视野里浮现出母亲的手写笔记："节点淘汰赛开始后，存活率12/24。"
姐姐突然把额头贴上来。在神经链接达到100%的瞬间，阮软听见十二个不同语言的自己在脑内尖叫——而融合舱的舱门，正在她们背后无声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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