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5日 阴 无风
今早在工具间发现我的地质锤被人动了手脚。锤头与木柄的连接处被刻意磨损,只要用力挥动就会脱落。真是幼稚的把戏——我用了两根铁丝就把它修好了,比原来的更牢固。
矿道里的滴水声让人心烦。每一声"滴答"都让我想起母亲离家那天的雨声。她穿走了唯一一件好裙子,那是父亲用半个月工资买的,原本说要留着给我未来的妻子婚礼时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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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在3号矿脉西侧发现了异常岩层。灰白色的页岩中嵌着深褐色的带状结构,这不符合已知的地质图谱。我用小刀刮下些样本,准备晚上用盐酸测试。如果这是我想的那种矿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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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时老汤姆的儿子故意撞翻了我的汤。"书呆子就该喝墨水。"他咧着嘴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我没理会,继续在油灯下整理今天的勘探笔记。但当他们开始传阅我母亲的流言时,我把整碗热汤扣在了那杂种的头上。
监工罚我清扫整个工棚。也好,反正今晚要等盐酸反应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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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十七分。样本在酸液中产生了剧烈气泡,并散发出那种特殊的刺鼻气味。果然没错,是含铜硫化物。这意味着...
我盯着试管中泛着诡异蓝绿色的液体,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咧着嘴笑。
5月18日 多云 微风
今天用三包香烟贿赂了测量员,搞到了矿区原始勘探图。果然,官方记录里3号矿脉在120米深度就终止了,但根据我的计算,实际应该至少延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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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白痴又在休息时玩"谁能把痰吐得最远"的游戏。我躲在通风管道后面记录岩层数据时,听见他们在议论我:
"那小子最近总往废弃区钻。"
"听说他娘在城里当婊子..."
一根生锈的螺栓突然从手中滑落,在铁轨上弹跳着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们立刻像受惊的蟑螂一样四散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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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用偷来的硝酸甘油做了个小实验。爆炸声比预想的要响,好在足够深的矿道吸收了大部分动静。飞溅的碎石中,那道金属光泽不会骗人——原生铜矿脉。
我颤抖着在笔记本上画下标记。这些足够买下整个该死的矿区了,包括那些蛆虫的卖身契。
5月20日 晴 大风
把最关键的样本藏在运送矿石的马车夹层里。车夫老杰克年轻时欠父亲一条命,他不会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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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工今天突然"检查"了我的住处。他们翻出了床底下的《冶金学》和岩芯样本,却对枕头下真正的勘探图视而不见。愚昧果然是种绝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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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收到城里化验师的回信,措辞谨慎但内容震撼。铜含量68%,伴生银...这个数字让我不得不反复核对三次。
现在,我坐在矿洞最深处的交叉点上。风从巷道深处涌来,带着远古岩层的低语。我知道,这是命运在敲门。
6月2日 阴 小雨
铜矿样本的化验报告被雨水打湿了,墨迹晕开,像一张嘲讽的脸。
"黄铁矿。"化验师推了推眼镜,"俗称愚人金。"
我站在实验室门口,突然很想笑。原来命运给我的不是敲门声,而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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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工们今天格外吵闹。他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只是像往常一样,用沾满煤灰的手拍打我的后背,问我"书呆子又发明了什么新花样"。我盯着他们粗粝的指甲缝,想起自己的手——也是这样,永远洗不净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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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5日 多云 微风
带了一瓶劣质威士忌去看父亲。这是矿工们最爱的牌子,辛辣、廉价,喝下去像吞了一团火。
"或许我错了。"我倒了一半在墓碑前,"我-----------。" 墓碑沉默着,没有回应我的嘲讽
剩下的半瓶自己喝了。酒精烧灼着喉咙,我突然想起父亲下葬那天,老约翰——他曾经的搭档——哭得比母亲还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