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士顿的冬天比初阳预想的更冷。
MIT射电天文实验室的玻璃窗上结着冰花，初阳的呼吸在窗前凝成白雾。他面前的终端屏幕显示着实时信号——35721 Chenxi-Chuyang正在近地点附近运行，信号强度达到峰值，但背景噪声里多了奇怪的干扰。
"Peculiar harmonic patterns.（奇特的谐波。）"实验室的安德森教授凑过来，指着频谱分析图，"Like someone encoded piano notes into the signal.（像是有人把钢琴音符编进了信号里。）"
初阳的指尖在键盘上悬停了一秒。他知道这串谐波来自哪里——是去年冬天，双子座流星雨那晚，晨曦在观测台上无意哼唱的旋律。当时他用晶体谐振器把声波转化成了电磁信号，混入35721的日常数据流。
"Could be ionospheric reflection.（可能是电离层反射。）"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
实验室的暖气发出嗡鸣。当初阳调出三中天文台的同步接收数据时，屏幕突然闪烁起来——一段强干扰过后，信号里浮现出规律的脉冲，不再是35721固有的三短一长，而是全新的编码：5短2长，代表数字"7"。
晨曦的幸运数字。
终端自动记录下信号源坐标：赤经3h14m，赤纬+31.4°。初阳的钢笔在实验记录本上顿了一下——这个位置根本没有已知天体，除非......
他猛地调出去年今日的观测档案。屏幕上的星图重叠显示：同一个坐标点，去年此时正被双子座流星雨覆盖。而现在，那里空无一物，唯有35721的信号诡异地从这个虚空中传来。
"Echo from the past?（过去的回声？）"安德森教授若有所思，"Like a cosmic tape recorder.（像宇宙录音机。）"
初阳的改装手表突然震动起来。表面显示收到一条文本信息，但发送者栏是空的。点开后只有一行字：
[信号延迟测试：26分钟]
发送时间显示是26分钟前。初阳的瞳孔微微扩大——这正是电磁波在地球与35721当前距离间传输所需的时间。
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敲响。助教送来一个国际包裹，发件地址只有简单的"Tsinghua High School"。拆开后，里面是一卷老式磁带和全新的晶体谐振器，外壳上刻着三中天文台的新坐标。
录音机转动时发出怀旧的沙沙声。先是空白，然后突然响起晨曦的声音：
"今天是35721过近地点......"背景里有射电接收器的脉冲音，"......我把去年今天的观测数据重新编码进了信号。"
初阳的手表再次震动。这次是来自MIT服务器的一封邮件，主题栏写着《关于小行星信号回声现象的模拟验证》。附件里是一段程序代码，署名"Chenxi.Zhu@TSH"，创建时间显示是26分钟前。
安德森教授吹了声口哨："Your co-observer is quite something.（你的联合观测者真不简单。）"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初阳将磁带翻到B面，这次传来的是钢琴声——肖邦《夜曲》的片段，正是去年他们一起记录到的那段旋律，但音色更加清晰。在乐曲的间隙，隐约能听见笔尖在纸上划动的沙沙声，像极了晨曦解题时的节奏。
频谱仪上的谐波突然变得强烈。当初阳将新收到的晶体谐振器接入系统时，噪声中浮现出隐藏的图像——一个粗糙但可辨的"π"形波形，与去年他在双子座流星雨中发现的完全一致。
实验室的主机突然发出提示音。初阳调出三中天文台的实时监控画面：晨曦站在射电接收器前，手里举着一块白板，上面写着：
"信号测试：1.25秒延迟"
这是电磁波在地月间往返的时间。当初阳回复"接收确认"时，他的手指悬在回车键上方0.7秒——正好是35721信号从近地点传到地球的时长。
夜幕降临时，初阳发现磁带盒内侧贴着一张便签。上面是晨曦的字迹：
"宇宙比我们想象的更擅长存档。
PS. 新谐振器的频率是1420.406MHz±1Hz"
这个微小的误差范围让初阳嘴角上扬——氢线频率的精确值，是他们之间最初的密码。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但接收器里的信号却越来越清晰，仿佛某种宇宙尺度的共鸣，正在两颗晶体谐振器之间悄然建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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