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射入，许佳丽立刻睁开了眼睛。她只睡了三个小时，但紧绷的神经拒绝让她继续休息。床边，那株赤焰玫瑰插在一个玻璃瓶中，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鲜艳。
她轻手轻脚地起床，不想吵醒隔壁房间熟睡的林家人。厨房里，最后半瓶矿泉水和两包饼干成了早餐。许佳丽只吃了一包，将另一包留在桌上，附上一张字条："今天会很忙，保存体力。"
阳台上，她俯瞰整个碧水湾小区。会所附近的骚动已经平息，但几处住宅楼仍有烟雾升起。粗略估计，小区里至少还有几十名幸存者，分散在各栋楼中。
"第一步，清点资源。"许佳丽从书桌抽屉里找出小区平面图和红色马克笔，开始标记关键位置。
七点整，林教授一家陆续醒来。简单的早餐时间里，许佳丽摊开地图，上面已经画满了标记。
"会所被暴徒占据过，但昨晚的混乱应该让他们死的死逃的逃。"她用笔尖点了点中央区域，"那里有厨房和储藏室，是首要目标。"
林医生——许佳丽已经改口称她为周姨——皱眉道："太危险了，万一还有暴徒呢？"
"所以需要计划。"许佳丽从背包里取出几个小纸包，"这是我昨晚准备的种子，林教授，您能帮我看看这些标记吗？"
林教授戴上眼镜，仔细查看许佳丽在每种子上做的记号："荨麻、毒蘑菇、荆棘...你想再造一个植物陷阱？"
"不全是。"许佳丽指向地图，"我想在小区外围建立一道防御线，这些植物可以阻止外来入侵者。但首先，我们需要清理内部威胁，确保小区安全。"
林小雨突然开口："我知道还有谁活着！昨天被关的时候，我听暴徒说3栋、5栋和9栋都有人抵抗，他们准备今天去收拾那些人。"
许佳丽眼睛一亮："抵抗者？太好了。小雨，你能画出具体位置吗？"
十分钟后，地图上多了三个红圈。许佳丽迅速制定了计划：她和林教授先去最近的5栋接触幸存者；周姨和小雨负责整理公寓里的物资，并尝试用收音机接收信号。
"记住，无论谁敲门都不要开，除非听到我唱《茉莉花》。"许佳丽将一把水果刀交给小雨，"保护你妈妈。"
5栋距离12栋有三百米，中间隔着中心花园。许佳丽背上背包，里面装着种子、水和简易武器；林教授则拿着一根高尔夫球杆——他在闲暇时唯一的运动。
花园里静得可怕，喷泉早已干涸，草坪上的植物大面积枯黄。许佳丽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凡是靠近她走过的地方，那些濒死的植物似乎稍稍挺直了茎秆。
"不可思议..."林教授小声说，"你的存在本身就在影响植物。"
许佳丽没有回答，她的注意力被5栋门口的一具尸体吸引。那是个中年男性，胸口插着一把菜刀，周围地面有拖拽的血迹。
"是马叔叔！"林教授倒吸一口冷气，"业主委员会的马主任..."
许佳丽警惕地环顾四周，5栋的单元门半开着，里面传出低沉的说话声。她示意林教授躲在灌木丛后，自己则悄悄靠近大门。
"...最后通牒，要么加入我们，要么滚出去！"一个粗犷的男声吼道。
"放屁！这是我们的家，该滚的是你们这些强盗！"一个年轻女性声音毫不退让。
许佳丽从门缝中看到一幕对峙场景：五六个居民手持各种自制武器，面对着三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子。地上已经躺着一个受伤的保安，居民这边也有个老人捂着流血的手臂。
就在冲突即将升级时，许佳丽推门而入。
"住手！"她的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所有人都转过头来。
保安头目——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眯起眼睛："又来个送死的？"
许佳丽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居民中那个领头的年轻女性。她穿着运动服，手里握着一把消防斧，眼神坚定。
"我是12栋的许佳丽，生物研究所的。"许佳丽平静地说，"小区里的暴徒昨晚已经被我们解决了一部分，现在需要联合所有幸存者一起保卫家园。"
"吹什么牛？"保安头目大笑，"就凭你这个小娘们？"
许佳丽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她悄悄将一粒种子弹到保安头目脚边，集中意念。瞬间，一株荨麻破地而出，缠绕上男人的小腿。
"啊！什么鬼东西！"保安惨叫起来，拼命拍打腿部，但毒素已经进入血液，他的脸迅速肿胀，呼吸困难地跪倒在地。
另外两个保安惊恐后退，许佳丽转向他们："你们有两个选择，离开小区永远不要回来，或者留下来遵守我们的规则。"
两人对视一眼，丢下武器逃之夭夭。
运动服女孩惊讶地看着许佳丽："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是张小梅，社区医院的护士。"
"特殊种子加上一点生物技术。"许佳丽含糊地回答，转向受伤的老人，"周姨是医生，可以帮你们处理伤口。"
两小时后，5栋的幸存者已经初步组织起来。张小梅不仅是护士，还是退伍军人的女儿，她父亲张卫国——前特种兵教官——正在3栋组织防御。
"我爸说这场混乱至少会持续三个月，我们必须做好长期准备。"张小梅帮许佳丽包扎手掌上的一处划伤，"食物、水源、药品和防御，四大关键。"
许佳丽点点头："你父亲说得对。小区里有地下水系，可以解决水源；药品需要收集各家各户的储备；食物..."她看向窗外荒芜的花园，"我可以尝试种植一些速生作物。"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欢呼。许佳丽跑到窗口，看到一群人从3栋方向走来，领头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精壮男子，步伐沉稳有力，腰间别着一把手枪。
"我爸来了。"张小梅露出笑容。
张卫国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好惹"。一米八五的个头，肩膀宽厚，眼神锐利如鹰。他听完女儿的介绍，上下打量着许佳丽。
"你就是那个用植物放倒保安的小姑娘？"他的声音低沉有力，"有两下子。"
许佳丽不卑不亢："张教官，我们需要整合小区所有资源，建立长期生存机制。"
张卫国点点头："正合我意。3栋和9栋已经清理完毕，还剩7栋和11栋情况不明。我建议先建立防御岗哨，再清点物资。"
两人迅速达成共识：张卫国负责安全和防御训练；许佳丽负责食物生产和环境改造；张小梅和周姨组建医疗小组；林教授负责情报分析和通讯尝试。
傍晚时分，碧水湾小区已经初步恢复了秩序。四十八名幸存者聚集在中心广场，许佳丽和张卫国站在喷泉台上向大家说明情况。
"电磁脉冲摧毁了所有电子设备，城市陷入无政府状态。"张卫国声音洪亮，"短期内不会有政府救援，我们必须自救。"
许佳丽接着说道："小区围墙完好，有地下水系统，还有大量可改造空间。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就能建立一个安全的社区。"
人群中一个戴金链子的男人突然喊道："谁给你们权力发号施令？我提议投票选领导人！"
张卫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现在不是民主选举的时候。我有军事经验，许博士有生物技术专长，愿意留下的就服从安排，不愿意的可以随时离开。"
金链子男人还想说什么，许佳丽悄悄弹了一粒种子到他脚边。一株小草迅速生长，缠绕上他的脚踝。男人惊恐地跳开，引来一阵哄笑，再也不敢多话。
当晚，许佳丽在12栋的阳台上建立了一个简易温室，用花盆和塑料布搭建。她尝试催化几种蔬菜种子，发现效果参差不齐：叶菜类生长迅速，几小时内就能收获；而根茎类则反应迟钝。
"能量守恒定律。"林教授观察着记录数据，"快速生长需要消耗大量能量，这些植物从哪里获取额外能量呢？"
许佳丽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她感到每次催化植物生长后，自己都会异常疲惫，就像跑了马拉松一样。
"也许...我在用自己的生命力作为媒介？"她提出假设。
林教授摇摇头："不，如果是那样，你现在应该已经虚弱不堪。我更倾向于认为你是一个'催化剂'，降低了植物生长所需的能量阈值。"
正讨论着，楼下突然传来张小梅的喊声："许博士！快下来！有军队的人来了！"
许佳丽和林教授对视一眼，迅速下楼。小区大门口，三辆军用卡车停在那里，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已经下了车，领头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军官，肩章显示他是个少校。
张卫国正在与他们交涉，气氛看似平静实则剑拔弩张。
"...民间聚集点必须接受军方统一管理，这是战时条例。"军官语气不容置疑，"我是赵志成少校，现在正式接管这个社区。"
许佳丽走上前去："赵少校，我们社区运行良好，不需要接管。"
赵志成转向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位是？"
"许佳丽博士，生物学家，社区联合负责人。"许佳丽直视着他的眼睛，"请问军方能提供什么资源？又要求什么回报？"
赵志成嘴角微微上扬："许博士，我们带来了武器、药品和专业军事防御。作为交换，社区需要服从军方指挥，并上交50%的物资储备。"
人群中响起不满的议论声。张卫国冷哼一声："说白了就是抢劫。"
赵志成的眼神瞬间变冷："张教官，我尊重你的军旅经历，但请注意言辞。现在是非常时期，必须集中资源统一分配。"
许佳丽注意到士兵们的装备并不整齐，有人甚至穿着便装。赵志成的制服也有些脏污，不像正规行军的样子。她突然明白了：这些人是被打散的残部，所谓的"接管"不过是寻找立足点的借口。
"赵少校，不如这样，"许佳丽放缓语气，"我们欢迎军方加入社区，作为平等合作伙伴。你们提供军事保护，我们提供食物和住所，共同制定规则。"
赵志成眯起眼睛："许博士，你似乎没明白现状。我有二十条枪，你有什么？"
许佳丽笑了。她轻轻跺了跺脚，瞬间，整个小区外围的植物开始疯狂生长。荆棘缠绕上军车的轮胎，藤蔓爬上士兵的腿脚，虽然没有攻击，但威胁意味明显。
"我有整个自然界的盟友，少校。"许佳丽的声音依然平静，"我们可以合作，也可以两败俱伤。你选择哪个？"
月光下，赵志成的表情阴晴不定。最终，他微微点头："合作可以，但军方必须参与决策。"
"当然。"许佳丽让植物恢复正常，"欢迎加入碧水湾社区。"
士兵们被分配到空置的住宅，军车开进了地下车库。张卫国悄悄把许佳丽拉到一边："你不该让他们进来，这些人不是善茬。"
许佳丽看着赵志成远去的背影："我知道。但正面冲突会有伤亡，我们需要时间准备。"
"准备什么？"
"准备一个他们无法对抗的防御系统。"许佳丽从口袋里掏出一粒从未见过的黑色种子，"今晚开始，我要培育一些'特殊品种'。"
回到温室，许佳丽将那粒黑色种子放入特制培养皿。这是她从赤焰玫瑰上收集的种子，理论上应该具有母株的特性，但她从未尝试培育。
"如果成功..."许佳丽轻声自语，将手指轻触种子表面，集中全部注意力。
种子微微颤动，但没有发芽的迹象。许佳丽感到一阵眩晕，这是能力透支的信号。她咬紧牙关，再次尝试。
这一次，种子裂开了一条缝，探出一点血红色的嫩芽，随即停止了生长。许佳丽满头大汗，不得不停下来。
"还不够强..."她疲惫地靠在墙上，看着那株小小的嫩芽，"我需要变得更强。"
窗外，月光被乌云遮蔽，整个小区陷入黑暗。许佳丽知道，这种黑暗不仅仅存在于外界，也存在于每一个幸存者的心中——包括那些自称保护者的军人们。
她轻轻抚摸赤焰玫瑰的花瓣，思考着明天该如何平衡各方势力，如何在保护社区的同时不沦为暴君。权力如同手中的这株植物，既能保护生命，也能夺走生命。
"我会找到平衡点的。"许佳丽对着黑暗发誓，"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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