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的冷宫废墟蒸腾着青烟,沈昭华绣鞋碾过焦黑的木料,东珠在灰烬里划出蜿蜒的线。天边泛起蟹壳青时,她蹲身拨开半截烧塌的房梁,金护甲勾住片靛蓝织物——那是御前侍卫特有的云纹锦,边缘却绣着沈家军暗纹才有的双股金线"娘娘当心。"青霜突然拽着她后退两步。烧焦的横梁轰然砸落,扬起带着血腥味的尘灰。沈昭华展开那片布料,指腹摸到内侧凝结的血块,形状恰似人齿咬合的弧度。
宫墙夹道整齐的脚步声,十二名铁甲侍卫举着火把围住废墟。侍卫统领按着刀柄走来,铁靴踏碎地上未干的药渣。"陛下有令,冷宫走水乃天灾..."
沈昭华突然将布料按在他胸甲上。黎明前的风着火星掠过,照亮织物内侧暗绣的"昭"字——那是三年前帝后大婚时,她亲手缝在每件陪嫁上的标记。
统领的喉结动了动。火把光影里,他腰间新换的玄铁令牌泛着冷光,替换了昨日那枚鎏金款。"末将奉命..."
"本宫记得你。"沈昭华突然用染灰的护甲划过他下巴,"三年前在朱雀门,你带着沈家军旧部跪迎御驾。"她指尖突然发力,逼他低头看清布料上的血渍,"现在倒学会对着主子狂吠了?"
统领的瞳孔骤然收缩。佩刀出鞘三寸时,沈昭华袖中滑落的金簪正抵住他咽喉。簪尖沾着的暗红粉末簌簌落在铁甲上,遇火发出诡异的青焰。
夹道尽头传来急促的梆子声。青霜突然从废墟深处捧出个鎏金匣子,匣锁处新鲜的指痕还沾着沉水香灰。沈昭华踹开半扇焦黑的门板,月光漏进来照在匣内——羊脂玉佩裂成两半,断面还勾着几根靛蓝丝线。
"有意思。"她拈起半块玉佩月光,玉上"永结"二字被血沁成了褐色,"本宫嫁妆里的结盟礼,倒跑到冷宫看戏来了。"
统领的刀完全出鞘。沈昭华突然将玉佩砸向最近的火把,飞溅的火星里,众人看清玉背刻着的年号——正是帝王登基用的旧制。
"劳烦统领转告陛下。"她踩地上另半块玉佩,绣鞋碾过"同心"二字时发出细碎的声响,"就说本宫突然想养猫了,要毛色最亮的那只。"
破晓的钟声撞晨雾时,沈昭华站在宫墙阴影里。青霜解开包袱露出个紫檀木盒,盒中排列的十二枚金针随着钟声微微震颤。最末那根尖上,还沾着点从太监锁骨取来的血痂。
"去查查昨晚御药房少了什么。"她合上木盒,远处传来侍卫换岗号令声,"特别是..."
宫道转角突然滚来个小太监,怀里死死抱着个药罐。他撞上宫墙才要跪,药罐里飘出的沉水香混着当归味已钻入鼻腔。沈昭华的金护甲突然刺破药罐封纸,带出团染血的棉。
"娘娘饶命!"小太监额头磕在青砖上,"这是贤妃宫里..."
沈昭华捏着棉絮凑近宫灯。浸透的血浆里,几点金粉正随着晨光忽明忽暗——那是御前奏章专用朱砂才有的光泽。沈昭华指尖一挑,那团染血棉絮轻飘飘落在小太监头顶。"贤妃宫里的人,倒用起御前朱砂了?"她金护甲刮过药罐边缘,带出几粒未化的褐色药丸。青霜突然拽住小太监后领,从他袖袋里抖出半截烧焦的靛蓝布条。
远处传来急促的铜铃声,侍卫统领的刀尖还悬着未干的晨露。沈昭华忽然轻笑出声,染血的棉絮在她掌心揉成团:"告诉你们主子——"她突然将药丸弹进火把,爆开的青烟里浮起龙涎香的味道,"猫爪子再利,也挠不破金丝笼。"
小太监瘫软在地时,她绣鞋尖挑起那截布条。朝阳恰好照见布条内侧——用金线绣着的,正是贤妃闺名。沈昭华指尖一挑,那团染血的棉絮像片枯叶似的,晃晃悠悠落在小太监发颤的头顶。她金护甲刮过药罐边缘时发出刺耳的声响,带出几粒沾着药渣的褐色丸子。"贤妃宫里的人,"她忽然俯身,护甲尖抵着小太监发抖的下巴,"倒用起御前朱砂了?"
青霜突然出手,揪住小太监后领一抖,半截烧焦的靛蓝布条从他袖袋里飘落。远处铜铃声越来越急,侍卫统领的刀尖上,晨露正顺着血槽往下滴。
"告诉你们主子——"沈昭华忽然将药丸弹进火把,爆开的青烟里窜出龙涎香的味儿,熏得小太监直咳嗽。她掌心那团棉絮被揉得咯吱作响,"猫爪子再利,也挠不破金丝笼。"
小太监瘫软在地时,她绣鞋尖一勾,那截布条翻了个面。朝阳正好照过来,布条内侧金线绣的"淑婉"二字,在光下亮得刺眼。沈昭华用鞋尖碾着布条上的"淑婉"二字,金护甲刮过青砖发出刺耳的声响。"青霜,"她突然转身,染血的裙摆扫过小太监煞白的脸,"去把本宫妆奁底下那对金丝雀取来。"远处宫墙上传来几声猫叫,侍卫统领的刀"锵"地回鞘,刀柄上缠着的靛蓝绸带在晨风里飘得老高。
小太监突然扑上来抱住她的裙角:"娘娘明鉴!这药罐是..."话没说完,青霜的银针已经扎进他后颈。沈昭华弯腰扯开他衣领,锁骨处新鲜的针眼还渗着血珠——正是紫檀木盒里金针的粗细。
宫道那头传来环佩叮当声,贤妃的杏色裙角刚转过影壁,沈昭华突然甩出那截布条。沾血的织物不偏不倚挂在贤妃金钗上,像面小旗子似的晃悠。"妹妹来得巧,"她指尖弹了下药罐,褐色药丸在罐底咕噜噜转,"这当归味道的龙涎香,倒是新鲜。"沈昭华绣鞋碾着布条上的"淑婉"二字来回搓动,金护甲在青砖上刮出几道白痕。她突然转身时,染血的裙摆"唰"地扫过小太监鼻尖,吓得他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青霜,"她声音轻得像在讨论今早的胭脂色,"去把妆奁底下那对金丝雀取来,记得喂饱了再拎过来。"
宫墙上的野猫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叫声,侍卫统领的刀鞘"哐当"撞上宫墙,刀柄缠的靛蓝绸带"啪"地抽在他自己脸上。小太监趁机扑上来抱住她裙角,镶金线的云纹缎料"刺啦"裂开道口子。
"娘娘明鉴!这药罐真不是..."小太监的辩解被青霜的银针截断在喉咙里。沈昭华弯腰时金步摇垂下的珍珠"嗒嗒"敲在小太监天灵盖上,她两指扯开他衣领的力道,活像在撕御膳房的烧鹅。
锁骨处新鲜针眼冒出的血珠"吧嗒"滴在青砖上,和紫檀木盒里金针的寒光一个颜色。远处环佩声越来越近,贤妃杏色裙角刚闪过影壁,沈昭华甩出的布条"嗖"地飞过三丈远,正挂在贤妃金钗的凤凰眼睛上。
"妹妹来得巧,"她指甲弹在药罐上发出"叮"的脆响,药丸在罐里撞出回音,"这当归味的龙涎香..."突然凑近贤妃耳边深吸一口气,"熏得本宫都想吐了。"沈昭华的金护甲突然掐住贤妃下巴,指甲陷进她涂着胭脂的皮肤里。"姐姐这是做什么?"贤妃的声音发颤,杏色衣袖下的手指攥得死紧。宫墙上的野猫"嗷呜"一声窜下来,正落在贤妃肩头,爪子勾破了她精心绣的蝶恋花纹样。
青霜拎着金丝雀笼子从回廊转出来,笼中鸟儿突然扑棱翅膀,一根金羽飘出来粘在贤妃渗血的衣领上。沈昭华"啧"地松开手,护甲尖上沾着贤妃的脂粉和血丝:"本宫养的雀儿,倒比妹妹还懂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