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华将灰衣人带来的边关密信摊在案头,指尖划过"粮草短缺"四字时微微发颤。烛光晃动,在她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
"娘娘?"小荷捧着漆盘进来添茶,借整理衣袖之机将暗语写在袖口:"大将军回信藏在香囊夹层。"
沈昭华突然将半封信投入火盆。火星溅起时映得她瞳孔泛红:"若我失手,你带这份残信去找苏嬷嬷。"
"娘娘真要烧了这封?"小荷跪在地上擦拭茶渍,袖口露出半截染红的指甲。
"留着反而害命。"沈昭华用银簪拨弄着余烬,"你记着,明日出宫时故意在永巷多绕两圈。"
"奴婢明白,但...为何选在中元节出宫?"
"越是鬼门开的日子,越没人注意活人的行踪。"
铜镜倒映出沈昭华添妆时的手势,与三年前大婚之夜完全相同。火盆里飘出焦糊味混着梅花香,像是焚毁了伪装多年的皇后面具。帷幕后传来细微响动,实为监视的暗卫碰到了铜雀灯台。
御书房内,密报堆满龙案。檀香混着血腥气,萧景渊掌心有冷宫争执时的抓痕。王德全捧着奏折的手在发抖,墨迹在纸上洇开成乌鸦状。
"陛下!"王德全扑通跪下,"凤仪宫昨夜焚毁的纸灰里,检测出西域孔雀胆的痕迹。"
"所以呢?"萧景渊扯开衣襟,露出锁骨处陈年箭疤,"她要毒杀亲夫?"
"老奴不敢妄言,只是...那灰衣人脚步虚浮,不似太监却精通宫中暗道。"
"不是太监..."萧景渊突然冷笑,"是女人?还是...死人?"
他将敬事房三年前的交接名录甩在桌上,某页"灰衣太监领冬衣十套"的记录被朱笔重重勾画。王德全呈上暗卫绘制的路线图:灰衣人从冷宫西侧枯井入宫,路径精确避开所有巡逻岗哨。
"传朕旨意,调三千禁军包围..."萧景渊突然捏碎青瓷茶盏,血珠顺着掌纹滴在"沈"字玉玺上。
龙案下藏着半截染血玉簪,正是沈昭华当日砸碎的传家玉佩残片。窗棂外飘进一片白梅,与冷宫废墟中捡到的披风残角同属一树。王德全数着地砖裂缝禀报:"已查到七名曾在敬事房服役的..."
暮色渐深,东六宫回廊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上投下斑驳树影。更夫敲梆走过时,墙头掠过黑影,惊起栖鸟。
灰衣人停在珍妃墓外墙,从袖中抖落半枚虎符,借月光可见"沈"字刻痕。暗卫首领摘下兜帽露出少女面容,吹响叶笛发出三长两短的信号。
灰衣人突然转身,袖中滑出半截泛黄信笺,上书"玄武门之变,先太子..."。信笺被夜风卷向凤仪宫方向,却在半空被弩箭击碎。
晨雾漫过宫墙时,一只断线纸鸢坠入御花园池塘,惊散锦鲤。水面倒影中,灰衣人最后的身影竟与萧景渊七岁画像上的伴读侍童极为相似。
凤仪宫寝殿,烛光摇曳。沈昭华凝视着手中的残信,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她缓缓起身,走到铜镜前。镜中的女人依旧美艳动人,可那双眼睛,早已不再属于那个被囚在凤座上的皇后。
"你欠我的,一件件讨。"她低声说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窗外,更鼓敲响。一声,又一声。远处的宫殿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像一头沉睡的猛兽。而她,正站在风暴的中心。\[未完待续\]沈昭华将残信收入袖中,指尖抚过铜镜边缘。镜面映出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像极了那年在沈府书房翻阅边关奏报时的模样。
"娘娘,奴婢已按您吩咐,在香囊里藏好大将军的回信。"小荷低声说着,捧起漆盘准备退下。
"等等。"沈昭华突然开口,从发间取下一支金簪,轻轻挑开案几上的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一枚小小的铜铃,铃身刻着沈家的家徽。
小荷睁大眼睛:"娘娘是要用'惊鸿铃'?"
"不错。"沈昭华将铜铃放入袖袋,"你方才说永巷多绕两圈,可还记得那些暗门的位置?"
"奴婢记得。但娘娘,这铃声一响,恐怕..."
"无妨。"沈昭华嘴角微扬,"有些人该醒了。"
御书房内,萧景渊盯着密报上的路线图,手指轻轻摩挲着龙案边缘。王德全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陛下,敬事房查到,三年前确实有位灰衣太监领过冬衣。"王德全小心翼翼地说,"但那人...后来失踪了。"
萧景渊冷笑一声:"失踪?朕倒想知道,一个活生生的人,怎就凭空消失了?"
"老奴不敢妄言,只是..."王德全犹豫片刻,"那位太监入宫时,带了一块玉佩,说是用来认主的。"
"玉佩?"萧景渊眉头微皱,"现在何处?"
"当年在冷宫大火中被烧毁了,只留下半块残片。"
"拿来。"
王德全正要应声,忽听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太监慌慌张张地跪下:"陛下,不好了!珍妃墓那边...有人闯入!"
萧景渊霍然起身,手中玉玺重重落在案上:"终于按捺不住了么?"
东六宫的夜色愈发浓重。更夫敲着梆子走过,嘴里念叨着:"三更天了,各家熄灯啊..."
墙角的阴影中,一道黑影悄然移动。灰衣人的脚步轻盈无声,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他停在一处僻静的宫墙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机关盒。
咔哒一声,宫墙上一道暗门悄然开启。灰衣人闪身而入,暗门在他身后无声合上。
凤仪宫寝殿,沈昭华正在梳妆。铜镜映出她平静的面容,只有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娘娘,明日出宫,需不需要带些防身的物件?"小荷一边替她梳理长发,一边轻声问道。
"不必。"沈昭华淡淡道,"宫中规矩森严,我堂堂皇后,岂能携带违禁之物?"
小荷会意地笑了:"是奴婢多虑了。"
"不过..."沈昭华从腕上褪下一枚玉镯,"你找个机会,把这个交给苏嬷嬷。"
玉镯入手温润,隐约可见内部有细小的纹路流转。小荷小心地收起玉镯,正要退下,忽听沈昭华又道:"对了,李福最近可曾去过御书房?"
"回娘娘,今儿个晌午,奴婢看见李公公往御书房去了。"
沈昭华轻轻一笑:"倒是勤快。"
御书房内,萧景渊盯着手中的半块玉佩残片,眼神深沉。王德全在一旁禀报:"陛下,珍妃墓那边已经派人去查了,但...那闯入之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见了?"萧景渊冷笑,"朕倒要看看,这宫里还有多少看不见的影子。"
"陛下,要不要加强凤仪宫的守卫?"王德全小心翼翼地建议。
萧景渊沉默片刻,忽然道:"传李福来。"
"是。"
不一会儿,李福匆匆赶来。他跪在殿中,额头贴地:"奴婢见过陛下。"
"李福,你在宫里待了多少年?"萧景渊的声音平静,却让人莫名心悸。
"回陛下,奴婢进宫已经十五年了。"
"十五年..."萧景渊把玩着手中的玉佩,"那你可记得,三年前那个失踪的灰衣太监?"
李福身子一震:"回陛下,奴婢...略有耳闻。"
"略有耳闻?"萧景渊轻轻放下玉佩,"那你可知道,他最后出现在何处?"
"这...奴婢不知。"
"不知?"萧景渊站起身,缓步走到李福面前,"那你可知道,为何朕会突然问起此事?"
李福额头沁出冷汗:"奴婢...不敢妄猜圣意。"
"不敢?"萧景渊忽然笑了,"朕看你,是太过聪明了。"
李福浑身一颤,不敢抬头。沈昭华指尖划过"粮草短缺"四个字,烛光晃动,在她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娘娘?"小荷捧着漆盘进来添茶,借整理衣袖之机将暗语写在袖口:"大将军回信藏在香囊夹层。"沈昭华突然将半封信投入火盆。火星溅起时映得她瞳孔泛红:"若我失手,你带这份残信去找苏嬷嬷。""娘娘真要烧了这封?"小荷跪在地上擦拭茶渍,袖口露出半截染红的指甲。"留着反而害命。"沈昭华用银簪拨弄着余烬,"你记着,明日出宫时故意在永巷多绕两圈。""奴婢明白,但...为何选在中元节出宫?""越是鬼门开的日子,越没人注意活人的行踪。"铜镜倒映出沈昭华添妆时的手势,与三年前大婚之夜完全相同。火盆里飘出焦糊味混着梅花香,像是焚毁了伪装多年的皇后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