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她们决定不再女扮男装,想要以女性的身份闯出一片他们的事业来。
暮色漫过阊门码头的青石阶时,任祁夏望着漕船甲板上飘落的束胸绸带,忽然伸手扯散了鸦青发髻。
运河水的腥气里混入一缕杜若香,沈不弱将石榴红披帛抛向半空,绛纱掠过晚霞如同凤凰尾羽浴火重生。
"姐姐可知这姑苏城最妙的去处?"沈不弱赤足踩在湿润的船板上,足踝银铃随着步伐泠泠作响
"彩锦坊的宋娘子有双神仙手,前岁给扬州花魁制的百鸟裙,缀着九百九十九片孔雀翎羽——"她突然回身拽住任祁夏的广袖,"今日定要给你裁身配得上这双眼的衣裳。"
“嗯……,会不会太贵了?”
说实话,她还真没啥钱。唯一的钱还是用来开茶铺的,在不知情况如何的情况下,她可不敢将钱大把大把地花出去。
任祁夏腕间的黄铜量角器硌着新缠的鲛绡绦,凉意让她想起穿越那日爷爷茶案上的青玉镇尺。
她没有回答,只是垂眸望着水中倒影,男装时的英气被暮色晕染成朦胧的柔婉,唯有眼尾那抹倔强如旧。
彩锦坊的缠枝铜灯将满室绫罗映作流霞,任祁夏指尖抚过一匹雨过天青色的软烟罗。
忽听身后传来木轴转动的轻响。沈不弱推着五层鎏金衣桁转出屏风,每层都悬着不同质地的衣料,最上层赫然是那匹孔雀翎羽织就的流光锦。
"此乃南海鲛绡,浸水不濡。"宋娘子执起玉尺挑起匹月白云锦,腕间翡翠镯与布料摩挲出清越声响,"小娘子骨相清峻,合该用银线暗绣流云纹,行止间方能显出..."她忽然顿住,尺端挑起任祁夏颈间束胸布残痕,"原是如此。"
更衣室的铜镜蒙着层水雾,任祁夏望着镜中渐渐被襦裙勾勒出的轮廓,忽然记起高一时偷偷试穿汉服的深夜。
那时镜前只亮着盏台灯,而今菱花镜四周十二盏琉璃灯将她的影子照得无所遁形——广袖下的藕臂比记忆中更纤细,锁骨处却添了道穿越时留下的淡红胎记,形似半枚茶叶。
"姐姐这身段,我一个女的看了都害羞啦。(♡´∀`♡)"沈不弱的声音混着银铃响从屏风后传来。
她掀开湘妃竹帘时,任祁夏看见她换了身榴花红的齐胸襦裙,裙摆金线绣的凤凰随着步履明明灭灭,竟似在火中翩跹。
暮鼓声里,任祁夏望着妆奁中二十四种螺黛出神。
宋娘子执笔蘸取青金石磨制的远山黛,忽将笔锋停在距她眉骨半寸处:"小娘子这眉峰生得极妙,若是描作含珠眉,倒能把三分柔婉化作七分飒爽。"
窗外飘进零星的艾草香,沈不弱倚着朱漆栏杆往任祁夏鬓间簪白玉步摇:"明日端午灯会,姐姐定要戴这支累丝嵌宝的华盛——"她突然压低声音
“姐姐,我们好像忘记问价格了……”有点尴尬。
但那位宋娘子一看便是会说话的人,这句话便把她们俩夸的晕头转向,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高中生,哪里承受得住?
幸运的是还留了点钱,不幸的是——没多少了。
欲哭无泪
(作者早已看穿了一切▼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