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雨声像炒豆子似的砸在玻璃上。苏安风趴在飘窗上啃苹果,看着楼下撑着黑伞的沈砚辞,嘴角扬起得意的笑——按照书中剧情,这时候的她应该抱着文件夹冲进雨里,然后在楼梯间被他提前布置的绊线绊倒,滚下台阶摔断颈椎。
“宿主,沈砚辞在楼下站了十分钟了。”系统的声音带着八卦,“他手里拿的好像是你昨天说的《雷雨》话剧票?”
“嘘——”苏安风咬了口苹果,故意把窗帘拉开条缝,“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望穿秋水’。”
手机突然震动,锁屏弹出沈砚辞的消息:"安风,下雨了,我带了伞。"
她叼着苹果打字,指尖在屏幕上跳踢踏舞:"哥哥对不起!我突然发现自己对雨过敏!医生说见雨就会浑身长蘑菇!"
对面沉默了三秒,回复来得很慢:"……过敏?"
"对呀!"苏安风眼睛一亮,抓起桌上的草莓玩偶举到镜头前,把玩偶的蘑菇头帽子扣在自己头上,鼻尖还沾着苹果汁,"你看这个蘑菇头小草莓!就是我过敏后的样子!超——可——怕——的!"
沈砚辞看着手机里的画面,少女顶着粉色蘑菇头玩偶帽,眼睛弯成月牙,嘴角还沾着半片苹果皮。他拇指摩挲着伞柄上的雕花——那是他特意让人刻的铃兰花,此刻在雨幕中显得格外讽刺。
"那我上去陪你。"他打字时用力过猛,屏幕上跳出好几个感叹号,"顺便送你感冒药。"
苏安风看着"感冒药"三个字,后槽牙一阵发酸——系统说过,沈砚辞的"感冒药"里掺了安非他命,初期会让人精神亢奋,实则在破坏神经系统。她跳下床,对着镜子整理乱翘的头发,故意把刘海揉成鸡窝状:"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十分钟后,沈砚辞站在玄关,白衬衫下摆滴着水,怀里抱着纸袋,里面躺着五颜六色的药盒。苏安风盯着他袖口露出的皮肤,那里有块淡红色印记——昨天她故意用指甲掐出来的,假装是"过敏抓痕"。
"先喝这个。"他掏出一盒冲剂,语气像在哄小孩,"温水冲服,半小时起效。"
苏安风接过药盒,趁他转身倒水的功夫,用口红检测仪扫了扫——蓝光一闪,屏幕显示"含致命神经毒素"。她嘴角抽搐,突然指着他身后的书架:"哥哥快看!那本书在动!"
沈砚辞猛地回头,只见书架上摆着《人体解剖学》《毒理学手册》,压根没动静。再转身时,苏安风已经把冲剂倒进了花盆,泥土瞬间冒出些小气泡:"哎呀,被我不小心倒掉了……不过哥哥放心!"她举起一袋薯片,在头顶晃成呼啦圈,"我有防过敏神器!"
沈砚辞看着她塞进嘴里的薯片,喉结滚动了两下:"……少吃零食。"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苏安风趁机尖叫着扑进他怀里,手里的薯片撒了一地。她闷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打雷啦!蘑菇要发芽啦!"
"你……"沈砚辞身体瞬间僵硬,闻着她发间的草莓香,想起书中描写——原主曾在雷雨天用刀抵住他后背,笑着说"怕吗?现在换你当猎物"。而此刻怀里的少女抖得像筛子,指尖紧紧攥着他的衬衫下摆,像只受惊的小兽。
"砚辞哥哥……"她声音带着哭腔,偷偷抬眼观察他的表情,"我好怕……"
"别怕。"沈砚辞听见自己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个调。他伸手搂住她的肩,掌心触到她卫衣下的脊椎骨,瘦得硌人。这个动作本应是伪装的温柔,此刻却带着几分真心——他忽然想知道,这样的她,被推下楼梯时,会不会像现在这样,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
"宿主!好感度+5%!黑化值-8%!"系统的声音像放烟花似的在脑中炸开。
苏安风差点咬到舌头——这破系统是不是装了弹簧?好感度怎么跟坐过山车似的?她偷偷抬头,看见沈砚辞下颌线绷得极紧,耳尖却泛着可疑的红,突然玩性大发,用指尖戳了戳他胸口:"哥哥心跳好快,是也怕打雷吗?"
"……不是。"沈砚辞松开她,转身收拾地上的薯片,却不小心踩到一片,"咔哒"声惊得两人同时抬头。
苏安风蹲在旁边帮他捡薯片,忽然瞥见他口袋里露出一角纸边。那是张泛黄的信纸,上面有暗红的印记,像干涸的血迹。她指尖一顿,突然想起大纲里的关键道具——沈砚辞藏在床底的血书,上面写满"灾星去死"却又被划掉。
"哥哥口袋里是什么?"她故意用薯片袋子蹭他手背,"是给我的礼物吗?是不是巧克力?我对巧克力不过敏哦!"
沈砚辞身体猛地绷紧,手快过脑子地按住口袋:"没什么。"他声音发哑,站起身时踢到了脚边的花盆,冲剂粉末洒了一地,"你……去客厅等我。"
苏安风盯着他迅速转身的背影,注意到他耳尖的红已经蔓延到脖颈。她弯腰捡起那张露出的纸片角,只见上面有行被划掉的字:"苏安风,你就该——"
后面的字被划得血肉模糊,却在末尾留了个墨点,像滴泪。她心跳加速,突然听见系统说:"检测到关键词‘前世记忆误差’,宿主是否开启闪回?"
"闪回个鬼!"她把纸片塞回口袋,故意用欢快的语气喊,"哥哥牛奶要加糖哦!双倍!要甜到能粘住蛀牙那种!"
厨房里,沈砚辞盯着沸腾的牛奶,掌心还残留着她的温度。他想起前世那场大火,原主站在火焰里笑,手里攥着他母亲的银戒。可这一世,她会蹲在草丛里给流浪狗做心肺复苏,会用薯片袋子折千纸鹤,会在打雷时扑进他怀里说"怕"。
"哥哥!"苏安风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你看我叠的纸船!可以在牛奶里航行吗?"
他转身,看见她坐在沙发上,腿上摊着包薯片,手里举着个歪歪扭扭的纸船。阳光透过雨幕照在她脸上,睫毛上沾着薯片碎屑,像撒了把星星。
"……幼稚。"他把牛奶放在茶几上,指尖不小心碰到她手背,像触到了带电的电线,猛地缩回,"小心烫。"
苏安风吹着牛奶,忽然指着他手腕的疤:"哥哥,这个疤真的不疼吗?我昨天梦见有人用刀划你,血流了一地,像草莓酱一样红!然后你掏出块蛋糕说:'来,用奶油止血!'"
沈砚辞握着杯子的手一顿,牛奶在杯壁上晃出涟漪:"你总做这种梦?"
"对呀!"她把纸船放进牛奶里,看着它慢慢下沉,突然拍手大笑,"看!泰坦尼克号沉船现场!哥哥快救我!"
"……"沈砚辞看着她手舞足蹈的样子,忽然想起床底的血书——那是前世他写的诅咒,却在这一世被他改成了"如何哄女生开心"的笔记。最新的一页写着:她喜欢草莓味,下次买润喉糖。
他伸手替她擦掉袖口的牛奶,指尖在她皮肤上停留了两秒:"好。"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地板上。苏安风打了个哈欠,假装不经意地说:"哥哥,你的卧室窗帘该洗了,都透光了呢~我好像看见床底下有个盒子,里面装着……"
"装着什么?"他转身,眼神瞬间冷下来,却在看到她吐舌头的鬼脸时,眼底的冰突然化了。
"装着哥哥的秘密呀~"她拖着长音,蹦下床往门口走,"不过我没偷看!我可是正直的蘑菇精!"
看着她跑出门的背影,沈砚辞伸手按住胸口——那里跳得厉害,像有只鸟在撞笼子。他走进卧室,蹲在床底,摸出那个铁盒。血书安静地躺在里面,最新的一页写着:她怕打雷,下次买个耳塞。旁边还贴着张便利贴,是他刚写的:薯片过敏,需禁止。
"宿主,"系统突然开口,"沈砚辞在翻购物网站,关键词是‘防噪音耳塞’‘草莓味润喉糖’‘薯片过敏药’。"
苏安风走在阳光下,嘴角扬起得意的笑——这病娇竹马,总算开始往忠犬的路上拐了。她摸出包里的口红检测仪,红光已经变成了蓝光,像在跳迪斯科。
"系统,"她看着天上的彩虹,故意用夸张的语气,"下一次,该让他尝尝被套路的滋味了~比如……一起看恐怖片?我赌他不敢关灯!"
系统沉默两秒:"宿主,您确定要把病娇竹马逼成胆小鬼?"
"当然!"她晃了晃手里的薯片,"毕竟,没有人能拒绝一只会递爆米花的忠犬哥哥~"
远处传来沈砚辞的消息提示音,她点开一看,是张聊天截图——某购物网站的耳塞页面,标题写着"防打雷神器"。她笑出眼泪,抬头看天,彩虹的第七道颜色刚好落在她指尖,像谁不小心打翻了调色盘。
这世间最甜的毒,从来不是砒霜,而是某人在暴雨中为你撑起的伞,和藏在血书里的,未说出口的温柔。而她,偏要把这颗带刺的草莓,酿成最甜的果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