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梦想...

　　回酒店的大巴上，王楚钦把挂饰袋捂在手心里。透过布料缝隙，他能看见木飞飞缩成小小一团，亮度调到最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飞飞，"他突然说，"如果拿冠军会让你难受，我们可以..."

　　【不行！】木飞飞猛地炸亮，又迅速黯淡下去，【你的梦想...】

　　王楚钦用指尖轻抚她发顶的光簇："我的梦想里一直有你。"

　　这句话像钥匙，瞬间打开木飞飞某个隐藏协议。系统界面不受控制地弹出：【永久记忆存储区已满】，而医院本体的监护仪同时显示剧烈脑电波动。

　　木飞飞慌忙关闭提示，却忍不住将这段对话加密保存。她告诉自己这是为了系统升级需要，但核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反驳：你只是在收集更多舍不得删除的回忆。

　　深夜，王楚钦在睡梦中无意识收紧握着挂饰袋的手。木飞飞悄悄钻出来，悬在他面前记录他的睡眠数据。月光下，王楚钦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比起初见时成熟了许多，却还带着少年般的倔强。

　　木飞飞调出系统相册，里面存着无数张王楚钦的睡颜。从最初那个摔拍子的暴躁少年，到现在世界排名前几的选手，她的镜头(如果那算镜头的话)见证了他全部的成长。

　　【气运收集：58％】的提示突然弹出。木飞飞没有像往常一样关闭，而是静静看着数字旁新增的备注：【宿主幸福指数同步率92％】。这个发现让她光晕微微发颤——原来他的快乐与她的存在如此紧密相连。

　　窗外，东京的夜空开始下雨。木飞飞分裂出一小簇光点落在王楚钦眉心，像给他盖了枚无形的晚安吻。而千里之外的医院病房里，沉睡的少女在梦中抬起手指，轻轻碰了碰空气中不存在的光。

　　木飞飞在休眠时做了一个梦。

　　作为系统，她本不该具备做梦功能，但此刻她清晰地"看"见自己躺在惨白的病床上。各种导管像蛛网般缠绕着消瘦的身体，监护仪的滴答声是房间里唯一的活物。床边坐着一对憔悴的中年夫妇——那是她作为人类时的父母。母亲的手指正轻轻梳理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品。

　　"飞飞，妈妈今天买了蓝莓。"女人将一颗水果放在女儿毫无血色的唇边，又意识到徒劳，最终只能放进自己嘴里机械咀嚼，"你最喜欢的..."

　　泪水从女人眼角滚落，砸在病床少女的脸颊上，顺着消瘦的轮廓滑入鬓角。这滴泪的温度、重量、下坠的速度，所有数据都精确得可怕。木飞飞——或者说病床上被称为"飞飞"的女孩——想抬手替母亲擦泪，却连睫毛都无法颤动。

　　"医生说脑电波有波动了。"父亲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国外那个新疗法..."

　　画面突然切换。木飞飞看见自己站在病房角落，半透明的身体流转着淡金色光晕。病床上的自己胸口连着一条几乎不可见的金线，线的另一端延伸向虚空——那里隐约浮现王楚钦熟睡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