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浑身⼀僵,犹如过了道电,直达⼼房,将那处的⼼脏刺激得⼜痒⼜麻。
⼏乎是瞬间就起了反应。
剥开外⾐后,⽩团⼦仍是抖成鹌鹑,
呜呜咽咽,黏黏糊糊的,彼此都⽣涩不
堪,⼀吻便能昏天暗地。
如果每天醒来两个⼈都能够相拥⽽
眠,会有⽆数个好梦吧。
那就先圆第⼀个愿,实习的时候⼀起
租房⼦。
⽼婆⼜乖⼜好养,在刘耀⽂仅有的浅
薄认知中,宋亚轩向来是专业课名列前
茅,所以——以后也⼀定会成为圈⼦中的
⼤明星,星途璀璨,寒酸的租房多不匹配
啊。他想要给对⽅最好的物质条件,必须
规划好未来,努⼒赚钱,以后去给宋亚轩
购置最好、最宽敞的⼆层⼩别墅。
男⽣被他紧紧裹在怀⾥,刘耀⽂⼜忍
不住啄了下,亲吻着对⽅的眼⽪,其实那
处本没有什么好亲的,⼲涩的吻,在辗转
中,被濡湿。
鸦⾊的⻓睫⽑,浅薄的眼窝,哪⼀样
他不曾是注视过上千次。因为是宋亚轩,连索然⽆味的眼⽪吻
都被赋予独特的意义。
可什么都变了。
在刘耀⽂垂眼选择摒弃思绪的那瞬
间,宋亚轩翻了个身,原本只能看⻅对⽅
单薄的背部线条,随着侧翻,睡颜⼀览⽆
遗。
刘耀⽂⼼想,宋亚轩兴许是喝酒了
吧,为什么喝酒呢,是拍戏不顺,还是图
个好觉,明明是⼏杯就倒的差酒ᰁ,所以
这些年独⾃在娱乐圈,真的有好好锻炼⾃
⼰的酒量吗。
⾃⼰像极了变态,选择去卑鄙旁窥,
蚕⻝着宋亚轩绵延的呼吸声,⼼翻滚般,
隔着屏幕如此近距离的⼀眼,却将他点
燃,如⽕灼烧。
他本该在意识到这只是场闹剧后,迅
速挂断这通荒诞的视频电话,那⼜为何变
卦,⽆法左右起⾃⼰的理智。
刘耀⽂在踟蹰中,决定沉下⼼挂断听
筒时,他却听⻅那⼈的低喃哝语,
“……刘 耀⽂。”伴随着滔天猛浪拍打过来,
刘耀 文 愣了⼀下,连指尖都开始打卷,蜷缩。
他的眸光终于禁不住恍惚,相较于⽩
天的那副凌厉模样,现在的⾃⼰早已悄然
退却了⼏分,然⽽待刘耀⽂真正反应过
来,只⼀瞬间,神情就变了。
“刘耀⽂。”
“刘医⽣。 ”
……
究竟是为何⼜缅怀?
是⾃⼰仍芥蒂于这场落幕多年的恋
爱,谁都有初恋情节,他也不例外,从初
中坎坷⾛到⾼中,朋友要跨越恋⼈那道坎
⼉,本就是件难上加难的事,百转千回的
试探、暧昧期的悸动,真正在碰撞中冲破
时,是要蕴有不顾⼀切的勇⽓,才能终于
修得正果。
——可宋亚轩不要他了。
这个⼈,若⽆其事的把⾃⼰丢下。
毕业那天,他却从未⻅过这样的宋亚
轩,⼜远⼜近,完全触摸不了,真正从⻣
椎渗出的冷⾎⽓息,对⽅就事论事般头头
”是道:“你说得对,的确是初恋,我们的确
谈了这么多年,这不能算什么,拿时间来
衡量感情,根本就不值钱,懂吗?”
分⼿说出的话永远是最难听、最伤
⼈,宋亚轩多聪明,知道倘若不去耗尽这
点微乎其微的颜⾯,以及不值⼀提的情
愫,那就彼此很难真正去说再⻅。
被丢弃的尾戒,想伸出的⼿,通通被
宋亚轩残忍挡回,徒留⼀句:“别发疯,不
要让我讨厌你。”
他恍然怔在原地,这⼗年,从未听⻅
过任何⼀句关于讨厌的话,哪怕是冷战,
彼此也从未说过重话。
所以,这么多年,⼤家都只是练爱途
中的牺牲品么?
毕业季,分⼿季。
他被答辩拖住了身影,再后来,刘耀
⽂赶去宋亚轩居住的那间⼩房间时,⼈去
楼空,房东朝他解释:“他已经搬⾛了。 ”
地⾯被原主⼈清扫的⼀丝⽆尘,什么
东⻄都搬得⼀⼲⼆净,四⾯徒壁,依稀回
荡着⾃⼰的脚步声,踩碎的是⼼脏,是这些年彼此朝夕相处的画⾯。
再也没有居住的痕迹,好像什么都带
⾛了,⼜好像并⾮如此,那本承载回忆的
相册遗留在桌⼦上,对⽅笃定⾃⼰会找过
来,选择故意将相册放在醒⽬的位置。
连他都能抛下,⼜外乎是这本不值⼀
提的相册。 是天涯太远了。
谁⼜稀罕。 “宋亚轩,全世界都没有你会骗我,
我 还以为你只想呆在我身边,哪都不去。”
豁别重逢,关于这⼀声姓名,即是唤
醒也是开关,好不容易营造出的柔和⽓
氛,⼜被划破个⼝⼦。当刘耀⽂艰难阖上
眼的那瞬间,铺天盖地的回忆,倒垃圾
般,情绪如碎沙湮灭。
本来就该这辈⼦都别再⻅。
最怕⻅到的那⼀刻,⼼⾥没有恨,只
有爱。
整理好⼼情后,刘耀⽂犹然睁开眼,
他不曾挪开眸光,视频中的那个⼈依稀没
有离开⾃⼰的视线,⻆度和镜头都恰到好处,⽅⽅正正,每⼀个微表情,甚⾄是细
微的呼吸频率,都被刘耀⽂捕捉。
为什么睡觉也皱着眉头,是睡得不好
么。
也对,⼜怎么会睡得好呢。
——“五年前,私⼈原因。 ”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刘耀⽂勾唇笑了
⼀下,是在嘲讽⽩天时对⽅果断回复的这
个答案,在下⼀秒时,他的拳头却凭空捏
紧,视频瞬间被⾃⼰中断掉。
时间恰好定格在四分三秒。
刘耀⽂愣了愣,或许是因为他从⼩就
读理,是典型的理⼯⽣,对数字敏感,从
读书起便刻在⼤脑神经之中,3 和 4,这对
于其他⼈⽽⾔,只是平平⽆奇的两个数
字,可他唯⼀能联想的——唯有宋亚轩的
⽣⽇⽇期。
这通视频电话,以及宋亚轩那声⽆意
的低喃哝语,令他⼼烦意乱,快燃尽的那
根烟,竟被男⼈⽤蛮劲般狠狠捻进烟灰
缸,扑散的烟灰全部埋没在玻璃底座。
刘耀⽂冷却下⾃我情绪,他将⼿撑在椅⼦上,幽幽晃晃着吁了⼝⽩雾,在烟雾
消散之际,唯⼀残留的灯光如⼩偷,窥探
这张侧脸。他⽆⽐痛恨这样的⾃⼰,被感
性愚蠢地牵着⾛,他仍是会因为曾经的旧
⽚段,陷⼊某个情爱的循环中。
如果说克制不住,是⼈之欲望。
那爱呢?也会囊括在⾥⾯么,他很想
给⾃⼰的情绪失控,去找个堂⽽皇之的理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