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仰头沉思了⼏秒,他感觉光线
似乎混沌起来,有些看不清了,原本寂静
的屏幕再度亮起,显示他有新的消息未接
收,他低头,⼀眼带过,消息是余⽂渊发
过来的。
“我在清吧,等你过来。
”
他没有回复。
只是从⾐柜中随便取出件遗留在家的
外套穿上,在即将踏出⻔⼝时,刘耀⽂再
度折返进房间。
相较平时,他⾛的很慢,脚尖也随之
起伏,并不是漫⽆⽬的的寻找,他似乎清
楚⾃⼰的视线该落在哪——是在储物柜的左侧,最下⾯的⼀格放了东⻄,竖着个包
装精美的硬壳纸袋。
在这驻⾜的这⼏秒内,刘耀⽂敛眸,
最终还是选择带上了那个袋⼦。
本想熄灯睡觉的钟仁瑾,隐约听⻅了
楼下驱⻋的动静,她扯开了窗帘,望着刘
耀⽂的⻋逐渐远离别墅,退出⾃⼰的视
线,她转过头,跟刘志忱多提了句:“这孩
⼦⼤晚上的去哪啊。 ”
刘志忱却倚在床头,装作没听⻅。
清吧⼈并不多,这地租⾦昂贵,消费
也贵,⽼板是⾦融圈中名副其实的富⼆
代,这处只是⽤于消遣时间的副业,⽼板
根本不在乎所谓的盈亏。
⼩资⽂艺类型的酒吧,向来太不迎合
⼤众潮流,占地两层,连带着⼤厦最上⾯
的天台,这⼏年娱乐项⽬发展的不错,客
流量都被其他连锁酒吧揽⾛了。
刘耀⽂在天台最靠右的⽅向,找到了
余⽂渊。
他要认出余⽂渊并不难,两个⼈认识的时间,虽赶不上宋亚轩,却也是实打实
的⻓,可笑的是,若真要提是多少天,他
好像完全得不出个具体数字。
不去刻意记某些东⻄,永远都会记不
清。
刘耀⽂停在原地,将视线投过去。
⼈群中⽓质最出挑的男⼈,⼗有⼋九
会是对⽅。
余⽂渊是 model 出身,于前些年半途
横⼀脚演艺圈,身材⾃然与普通⼈不同,
线条都隆在宽⼤的休闲服之中,⿊⾊的渔
夫帽遮盖住男⼈的⼤半张脸,感知到身旁
有⼈,余⽂渊转过头去,顺带睨了眼刘耀
⽂身旁的袋⼦,似笑⾮笑:“来就来,还带
礼物啊?”
他 继 续 往 下 看 : “ 这 好 像 是
——Ce Sleep 的……⾹薰?”
关于 Ce 这个牌⼦,余⽂渊显然不陌
⽣。
他以前还在剧组拍戏的时候,于某次
偶然的机会,余⽂渊在编剧那⾥接触过这
个牌⼦的⾹薰。这是法国⾮常有名的⼀个奢牌助眠⾹薰,有特制成分,他对这些拗
⼝的专业名词不感冒,只知道⾹薰有安神
助眠的效果,适⽤于神经衰弱的⼀类⼈
群。
这种有噱头的好东⻄,⾃然是⼈抢着
要,所以⾹薰也常年处于断货的状态,⼀
般⼈很难买的到。
余⽂渊低头,侃了⼀句:“这牌⼦很难
买的到,怎么,难不成你现在也神经衰弱
失眠?”
“给他的 。”
“给谁?”余⽂渊说这句话时,很从 容
⾳乐与嘈杂的⼈声此起彼伏,舞台上
吵闹的摇滚疯⼦,盖过了他们的对话,刘
耀⽂清楚余⽂渊是刻意在明知故问,他眯
起眼,语⽓淡成⽔,
“随便,谁需要就给 谁。”
余⽂渊没说话,⾮常平和地瞥了他⼀
眼,温热的掌⼼贴着酒杯外壁,其实他俩
本就没有什么旧要叙,之前因为⾛秀,他
时常要往美国那地⼉⻜,俩⼈⼏乎都快⻅腻了。
⼈往前⾛,时间也跟着流逝,⾯是⼀
年少⼀次。
听⻅身旁传来稀碎的声⾳,他抬头,
看着刘耀⽂不紧不慢地从兜⾥掏出了包
烟,红塔⼭啊,没点肺活量还真驾驭不
了,⾃⼰也是个不值⼀提的⽼烟⺠,只不
过没身旁的男⼈抽得凶。
余⽂渊忽然来了⼀句:“烟可不是这样
抽的,你瘾真⼤。”
莫名的烦躁感淹没了刘耀⽂。
伴随着呼出的热⽓与酒⽓,刘耀⽂再
次牵扯嘴⻆,杯沿贴着唇边,酒液很凉也
淳烈,⼀⿎作⽓地滑⼊喉咙,
“烦的时候,抽⼀抽,”
“你其实可以不接他这⼀单,可你偏偏 接了,⾃
寻烦恼。
”余⽂渊晃着酒杯的液 体,他慢悠悠道。
“所以他才在问我,为什么把你介绍给
他的经纪⼈。 ”
沉 默 了 半 晌 , 刘 耀 ⽂ 才 抬 头 说 :
“Sandy 付了双倍的治疗费,我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
很不错,他说的是——这个理由。
余⽂渊哦了⼀声,随⼿接过袋⼦后,
抿了⼝野格,他笑着⼜说了⼀句:“好吧,
我知道了,既然是做好事不留名,那我只
好以个⼈名义,将这袋东⻄转交给有需要
的⼈了。 ”
身旁的男⼈再度陷⼊沉寂,余⽂渊缓
缓起身,与对⽅擦肩⽽过。
“去趟洗⼿间,你先喝。”
在洗⼿间整理完毕,余⽂渊洗了个
⼿,指尖还沾着细细⽔珠,他拿出⼿机,
随意扫了眼时间,通知栏⼀连三四条信
息,Sandy 给他打了⼏个未接电话,还不
忘发了好⼏条语⾳过来。
他边⾛边回复对⽅,
“怎么了,⽕急⽕ 燎的?”
“你在哪?电话半天不接。”
余⽂渊笑了笑,回了两字——酒吧。
果不其然,对话框⾥的⼥⼈⼀点就
炸,给他秒回了句语⾳:“⼜在酒吧,你这⾊⻛波
才刚过,这次要是再被抓,你就乖
乖在办公室⾥等着被我⼀顿臭骂。
“性质不⼀样嘛,我⾃⼰来的,放⼼没
有美⼥作伴。”
他说这话的时候,笑眼匍匐,余⽂渊
举着⼿机环了⼀周,点了拍摄键,
“不信 啊,不信只好拍视频给你看。”
余⽂渊恶趣味的朝镜头⽐了个耶,录
屏从前置翻转到后置,360 度⽆死⻆拍摄,
他望着视频中不远处被⼈缠上的刘耀⽂,
饶有兴致地将眸光挪开屏幕。
Sandy:“就相信你⼀次,打电话是想
告诉你,明天上午与王导演的⻅⾯推到下
个礼拜,对⽅⻜⾹港那边了,有急事,⼀
时半会回不来。 ”
他慢悠悠回了个 ok。
⽽不远处的刘耀⽂只顾低头喝酒,身
旁不知何时坐了个⼥⼈,有⼀搭没⼀搭的
朝他搭讪,他既没回,也没理。
陌⽣⼥⼈的柔软身体即将贴过来时,
他终于放下酒杯,转头匆然⼀眼,刺⿐的
⾹⽔味,昳丽不俗的美貌,的确是个漂亮
⼩⼦是真不怕外⾯的狗仔是吧,上次的桃尤物。
“帅哥,⼀个⼈啊?”⼥⼈眯眼笑,⻅ 他没话,
也没拒绝,眼神灼灼发亮:“喝 酒得两个⼈才有
意 思, ”
刘耀⽂听⻅了,却⼀直保持缄默。
⼀⼼执着靠近某⼀个⼈,苦求得到
的,⼜究竟是什么呢,他不合时宜地想起
了另句话,囊括涵义——
对着顽⽯扮情种。
像⾃⼰,也像任何⼈。
忍不住般,刘耀⽂骤然沉下眼,深痛
恶觉,他吐出了冷冷⼏字, “不好意思,离我远
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