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紧紧地揪在⼀起,刘耀⽂⽌步,颤颤巍巍吸了⼝⽓,“你不是说要把戒指还给我,我改变主意了,你把它还给我吧。”
“不能留给我吗。”宋亚轩说地竟有些
委屈。
刘耀⽂没有退让,却笑了,“不是你说还给我的吗?”
“你要把我放下来了吗。”
“我背得动,再⾛⼀段吧。”
宋亚轩将脸贴在背上,⼼脏贴着那层布料,没有最近的距离,现在已是咫尺,宋亚轩⼜问:“⼀段是多⻓?”刘耀⽂没有回应。
半空中的⻛压头顶,天冷街头⽆⼈,他肩头唯有这点⼉绵延的呼吸声,清晰地传进⽿侧,刘耀⽂收紧了下颚线,他悄然⼀眼,哭得眼⽪微肿的男⼈竟趴在⾃⼰身上酣睡。
好笑中⼜有点可怜。分离的这⼏年,更像是⼀场断⻣后的彻底成⻓,究竟给了彼此怎样的答卷,⼈⽣天地之间,若⽩驹过隙,⽆⼈知道,他背着宋亚轩重返了那条昏然⼩巷,⼀步⼀个脚印,⽿畔⻛声骤起,他⼜像是回到了旧时筒⼦楼的时光。
蹲下,起身,都那般熟稔,是刘耀⽂背过这⼈这么多次。
他根本⽤不着回溯,即能细数清⾃⼰曾背过宋亚轩多少次,他记性那样好,什么都记得清。
去数昨天,究竟从哪⼀⻚翻起篇章,就当懵懂的⼗六岁也好,⻘涩的⼗⼋岁也罢,最后⼀次——是别离的⼆⼗⼀岁,兜兜转转,他们始终顺着沿途磕绊前⾏,竟也悄然⾛⾄⼆⼗六岁的深冬,若说变了,太过笃定,可说没变,更像是个谎话。
⼗六岁的宋亚轩不会趴在他的肩头流泪,因为不相爱是第⼀前提。
当谈论起⼗⼋岁时,更不会有如此荒谬的举措——恣意且明朗的时间,每天都堪⽐热恋期,迅速萌芽的爱意让他们只看得⻅彼
此,⼜何来钝感情绪。
那现在呢。
流泪的原因是什么。
好似成年⼈最终选择流泪这种⽅式,
唯有疏解不了的苦痛,⾃愈不了,彼此捧
着碎掉的东⻄,越靠越近,⽽被冻结住的
那⼀瞬,似乎每⼀滴眼泪都在重新缔结羁
绊。
刘耀⽂将⻔缓慢拉开,在低下头的那⼀瞬,磕到了坚硬的⻋⻔,硌⼈同时,额⻆的肌肤撞得有些疼,却不太打紧,他将宋亚轩放在了宽敞的后排,好让对⽅睡得舒服安稳些,脆声盘旋,⻔再度关上。
刘耀⽂没有⽴刻踩油⻔,他静静地坐在驾驶位上,已是深夜⼀点多,该去哪呢,送回宋亚轩的酒店吗?他不知道送到哪间房,⽽现在去打扰 Sandy 更不合适,根本解释不清为何俩⼈会独处到夜深。
他给余⽂渊发了条信息:宋亚轩明天拍戏吗?
余⽂渊的确没睡,哪有会按时早睡的夜猫⼦,当然也不意外,对⽅回得不留情⾯,就单单两字占据了屏幕——滚蛋。
刘耀⽂⼜耐⼼地重发了⼀遍,
“他拍不拍,明天?”
“你——⼤——爷。”余⽂渊被磨得⼈烦⼼,直接骂了句语⾳过来,“你他妈半夜不睡觉,这问得什么破问题?”
他并没有点开听,直接将语⾳条转化
成了⽂字。
余⽂渊:“真摊上你算我倒⼤霉,肯定拍啊。”
“那你知道他酒店地址在哪吗?”“……”余⽂渊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继续交流下去,
“我弹个视频过来,你到底在哪?”
刘耀⽂不撒谎,他说:“别弹,不⽅便。”
不知道是彻底沉默于这点⽆⽤的耿直,还是余⽂渊懒得再去跟他争论,⾜⾜隔了好⼏分钟,屏幕的对话框上才多出⼀⾏字。
“柏东路汇泽酒店。”
得到了⾃⼰想要听到的回复,刘耀⽂草草结束对话,他将导航定位到余⽂渊发过来的地址上,还是回宋亚轩的酒店吧,房卡应该在对⽅身上,实在不⾏的话,他开过另⼀间房让宋亚轩今晚好好睡⼀觉。⻋轮顺着路⾯轱辘,⽅向盘被⼈转
动,刘耀⽂往另⼀侧⽅向⾏驶,路上⻋辆
稀疏,⼀路⽆阻。当他抵达酒店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在地下停⻋场寻觅到了个⻋位,图链将宋亚轩从后排位置扶出来时,这⼈醉得糊涂,眼睛都没睁开过,刘耀⽂垂下眼睫,没有斟酌,全凭第⼀反应,他细⼼地脱下⾃⼰的外套,铺平盖在了对⽅的头上,只露出了⼩截⽩皙的下巴。
旁⼈什么都窥探不出,只会误以为这⼈是在躲避户外的霜雪罢了。
刘耀⽂扶稳宋亚轩的身躯,为了防⽌对⽅摔倒,确定好位置后,他⼜将⼿样侧旁伸直了些距离,顺利从⼝袋中摸到了房卡,房间在九楼。
酒店的⼤堂很空,有脚步的回⾳,除了正在办理⼊住⼿续的⼏个路⼈,就只剩他们两个了。
电梯⻔缓缓关闭,彻底隔绝了外界,在这封闭的⼀秒内,他⼼有苦楚,为每⼀滴眼泪也好,还是彼此被凌迟的这五年,刘耀⽂想,⼜或许这就是天意呢,要兜⼀⼤圈,才能回到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