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月光斜穿过衣柜缝隙，在烫金日记的锁扣上投下一道游移的光痕。墨多多屏住呼吸，勾住皮革封面边缘缓缓掀开——霉味混着若有若无的玫瑰香扑面而来，呛得他喉头发痒。的前爪突然压住他手背，雪白毛发在月光下泛银蓝。

"别闹。"多多用气音呵，指尖碰到内页夹层里露出的羊皮纸边角。触感冰凉滑腻，和悬浮在书桌上的地图如出一辙当他抽出碎片的刹那，衣柜门上的穿衣镜突然蒙层雾气。

查理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呜咽，异色瞳孔紧盯着纸页。原本工整的字迹像被无形橡皮擦去，褐色墨水重新聚集成扭曲的花体："青铜在荆棘之下低语..."

楼下传来床垫弹簧的呻吟。多多手一抖，墨水从翻倒的玻璃瓶里漫出来在木质地板缝蜿蜒成深蓝的溪流。查理突然跃起，犬齿精准地划过他右手食指。血珠滴在羊皮碎片上时，整个房间骤然凝固。

"你疯——"多多的咒骂卡在喉咙里。血珠像被羊皮纸吸收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银线从纸面浮起，在空气中成微缩的荆棘丛投影穿衣镜雾气散尽，镜中倒影不再是惊惶的男孩与白犬，而是一座爬满铁锈色藤蔓的青铜拱门，门环上玫瑰纹章与火漆印记分毫不差。

"多多？"母亲的脚步声震得楼梯木板吱嘎作响，"半夜不睡觉搞什么鬼？"

查理叼起还在发光的羊皮纸窜进床底。多多扑向书桌抓起数学试卷，蓝黑墨水正好晕染在错题旁。"我在改错题！"他扯着嗓子回应，手忙脚乱用校服下摆擦拭地板。镜中异象消退前最后闪过一角灰白天空，云层里若隐若现的尖顶像极了白教堂的塔楼。

床板下传来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多多在地板上，看见查理正用爪子将羊皮纸与地图拼合。两道银线从接缝处溢出，顺着地板缝隙流向衣柜方向母亲拧动门把手的瞬间，白犬突然人立，前爪在胸前交叉成十字。

"到底在闹什么？"门缝里漏进灯光，母亲睡袍下摆的影子在地板上摇晃。墨多多保持趴不敢动弹，后颈渗出冷汗。维持着古怪姿势，金色瞳孔在阴影里亮得骇人。

"有...有蟑螂。"多多感觉舌头僵得像块木头。衣柜暗格突然传出"咔嗒"轻响，烫金日记自动合拢锁扣，蓝墨水痕迹诡异地地板缝里倒流回墨水瓶。

母亲推门的让门框撞上墙壁。"明天还要上学。"她眯眼扫视过看似正常的，目光在穿衣镜前停留片刻。多多趁机用脚把墨水瓶踢进床底，查理趁机叼着拼合好的地图钻入他臂弯。

当门锁重新咔哒闭合，羊皮地图突然剧烈震颤。银线荆棘投影在墙面上疯长，最终定格成指向东北方的箭头。多多掰开查理紧咬的牙关，发现地图背面渗出新的血字月圆夜前，青铜守门人将苏醒。"

阁楼老座钟响一点整。查理突然蹿桌，爪拍在多多期中试卷的98分上，又扭头看向窗外——白教堂尖顶正巧被飘过的乌云半掩。远处传来夜班公交进站的刹车声，车厢灯光在窗帘投下转瞬即逝的橙色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