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月光在青铜齿轮上流淌，墨多多的球鞋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地下通道的八音盒旋律突然变调熟悉的音符像钩子般拽住他的心脏——那是母亲失踪前每晚哼唱的《摇篮曲》副歌部分。

"别碰墙壁！"查理的白毛在幽蓝光线中炸开。多多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正无意识贴向齿轮，校服袖口已经被刻痕刮出丝缕。青铜齿轮群以不同转速旋转着，每个齿尖都泛着水银般的冷光。

沙漏悬浮在密室中央，锈红色的细沙从荆棘缠绕的玻璃管中。多多蹲下来，沙漏底座的反光里突然浮现母亲的脸。"这不可能..."他的指甲掐掌心的伤口，结处又渗出血珠。查理的前爪猛地拍在他小腿上。

齿轮运转声逐渐形成低语："弄丢重要的...弄丢重要的..."声波在密室墙壁间折射，多多捂住耳朵时，发现所有齿轮表面都刻着相同的乐符号。他的追随着沙漏流下的细沙，那些红在坠落竟组成模糊的五线谱。

"两点十七分。"查理的犬齿咬住指南针边缘，金属外壳与齿轮摩擦火花。磁针疯狂旋转后突然指向沙漏底座，露出隐藏的月相图。沙漏流速骤然加快，锈红细沙像被无形之手抽走般飞速流逝。

多多突然哼起跑调的音节。他的瞳孔在八音盒变调时已经扩散，膝盖撞上控制台的闷响被齿轮的尖啸吞没。三根主齿轮轴同时，荆棘沙漏的玻璃管炸裂时，查理跃起咬住他的衣领往后拖。

锈红细沙在空中凝固成数字：2012.03.28。多多的喉咙发紧，这个日期像生锈的刀片在记忆里剐蹭。天花板传来金属疲劳的呻吟，最大的青铜齿轮带着链条砸落，在距离他鼻尖三厘米处起水银珠。

"别看水面！"查理的尾巴扫过多多眼前。碎裂的齿轮群下方，水银池像镜面般映出无数扭曲的人影。某个倒影的让多多的手指抽搐起来——那分明是母亲常用的发髻形状。八音盒旋律诡异地卡在两个音符之间，水银表面泛起涟漪，浮现出半截玫瑰。

查理突然扑向控制台残骸，前爪按住的齿轮残片恰好拼出拉丁文"plena"的字母。水银池中央升起石柱，露出刻满月相符号的转盘。多多伸手时，袖口的血珠滴在转中央，青铜齿轮群突然同步静止。

沙漏底座弹开暗格，掉出半张烧焦的乐谱。多多的指尖刚触到纸页，水银池就传来黏稠涌动声。查理叼起乐谱窜向通道深处，身后传来液体金属漫过台阶的嘶响。月光从通道顶裂隙斜射下来，照亮乐谱边缘的烫金小字永恒花园入场券·残卷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