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与子弹

山脚下的花店招牌在五月的阳光下闪闪发亮——"荆棘与雏菊"，店名是艾玛用烧黑的树枝亲手写的，字母边缘还留着炭火的痕迹

奈布蹲在店门口，正用军刀削着一块木板

汗水顺着他绷紧的背肌滑落，在工装裤上洇出深色痕迹

“先生，这株玫瑰多少钱？”

奈布头也不抬

萨贝达红玫瑰代表热情，白玫瑰象征纯洁，粉玫瑰适合初恋

他吹掉木屑，露出刚刻好的警示牌——【店内所有植物均可致命，请勿触摸】

女顾客吓得后退两步，高跟鞋卡进了排水沟

奈布叹了口气，伸手把她拉出来

萨贝达想要安全的花，去隔壁镇

玻璃门猛地推开，艾玛端着柠檬水冲出来，金发辫梢还沾着泥点

她用手语比划【抱歉】，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狠狠瞪了奈布一眼

伍兹免费送您一盆薄荷

艾玛把盆栽塞给惊魂未定的顾客，叶片上钉着【解毒专用】的标签

伍兹可以泡茶喝

等顾客走远，艾玛一脚踢飞奈布刚刻好的警示牌

木牌在空中划出弧线，精准地砸中了躲在对面巷子里的偷拍者——这是本周第三个狗仔，自从国际刑警公布X计划破获新闻后，总有人想来挖"英雄情侣"的料

奈布吹了声口哨

萨贝达准头见长

艾玛比了个下流手势，从围裙口袋掏出张皱巴巴的纸

伍兹艾米丽说镇小学邀请我们下周去教园艺课

萨贝达不可能

奈布捡起警示牌重新雕刻

萨贝达你知道孩子们会问什么——哥哥你的伤疤怎么来的、姐姐为什么戴着助听器...

艾玛突然把柠檬水倒在他头上

冰凉的液体顺着奈布的下巴滴在木板上，晕开了刚刻好的"危"字

她夺过刻刀，在警示牌背面快速划了几道——是个简笔画，两个火柴人站在花丛中，周围围着许多更小的火柴人

萨贝达...随你便

奈布拧干T恤下摆

萨贝达但如果有人问起蓝玫瑰的培育方法...

艾玛已经跑回店里，从柜台下抽出把改装过的水枪，里面灌满了镇静剂

她得意地眨眨眼，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光

─────

深夜打烊后，奈布正在后院给食虫植物喂蟋蟀

艾玛突然从背后抱住他，潮湿的脸颊贴在他脊椎骨节上——她刚洗过澡，身上还带着迷迭香沐浴露的味道

萨贝达听力测试结果怎么样？

奈布头也不回地问

艾玛的指尖在他背上拼写字母：【30%】

萨贝达比上周进步了5%

奈布转身把她搂进怀里，鼻尖埋进她带着水汽的发血清改良剂正在缓慢修复她的听觉神经，医生说要完全恢复至少还需要八个月

伍兹今天有个奇怪订单

艾玛突然开口，声音因为不习惯发音而有些扭曲

伍兹要...蓝色...蝴蝶兰

奈布肌肉瞬间绷紧

蓝色蝴蝶兰是他们与艾米丽约定的暗号，代表"发现卡洛夫踪迹"

艾玛从围裙口袋掏出张订货单

客户签名栏写着"K.L夫斯卡娅"，送货地址是边境滑雪场的度假小屋

纸角有处不起眼的油渍，闻起来像是军用润滑剂

萨贝达我去

奈布拿过订单

萨贝达你留在这里...

艾玛抄起园艺铲砸向他脑袋

奈布偏头躲过，铲子深深嵌进身后的橡木桩——正好劈开一只伪装成树皮的机械蜘蛛，零件噼里啪啦掉在草地上

萨贝达看来我们被监视很久了

奈布用镊子夹起蜘蛛腹部的微型芯片

萨贝达新型号，俄罗斯军用

艾玛从花盆下抽出手枪，动作流畅得像是在拿浇水壶

她褪下弹匣，里面装着特制的种子子弹——弹头浸泡过神经毒素，会让人麻痹三小时却不留后遗症

萨贝达明天歇业

奈布给霰弹枪填装非致命橡胶弹

萨贝达艾米丽可以照顾温室

艾玛摇头，从柜台里取出个礼品盒

掀开丝带，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二支试管，装着不同颜色的花蜜提取物——能让人产生幻觉的曼陀罗、迅速止血的蓝雏菊、甚至还有模仿信息素的玫瑰精华

萨贝达讲价用的？

奈布挑眉

艾玛笑着给试管盒系上蝴蝶结，然后比了个爆炸的手势

─────

次日清晨，奈布正在检查越野车油箱，店门风铃突然急促响起

他抄起藏在加油枪里的手枪冲进去，却看见艾玛站在梯子上，正往"荆棘与雏菊"的招牌旁钉新木板

新木板上刻着盛开的蓝玫瑰，下方是一行小字：

【所有伤口终将开花】

阳光穿过她的白衬衫，勾勒出腰间手枪的轮廓

奈布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她浑身是血地撞进他生命里的模样

萨贝达走了，园丁小姐

他按响车喇叭

萨贝达该去会会我们的老朋友了

艾玛从梯子上一跃而下，金发在风中扬起

她跳进副驾驶，把订货单折成纸飞机掷向远方

纸飞机在晨光中划出弧线，正落在艾米丽推来的花车上——那里摆满了准备送给镇小学的蓝雏菊盆栽

发动机轰鸣声中，奈布最后看了眼后视镜

花店橱窗里，那株从种子库救回的白树正在抽新枝，嫩绿的芽尖上挂着露珠，像极了泪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