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发现自己的味觉正在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回归。
某天清晨,他机械地咬下一口临期三天的红豆面包,舌尖突然捕捉到一丝微弱的甜味——不是发霉面包那种带着腐烂的酸涩,而是真实的,近乎陌生的甜。他愣住,,低头盯着面包包装袋上的日期,仿佛那串数字是什么需要破译的密码。
甜味让他想起福利院院长偷偷塞给他的糖果,纸质包装,融化在掌心会变得黏腻。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像是上辈子发生的。
但现在,这种味道又回来了,以一种不情愿的方式。
他下意识看向冷藏柜里的草莓牛奶——刘耀文常买的那种。甜味突然变得令人烦躁。
C市第一医院外科办公室,气压低的吓人。
刘耀文把病历本摔在桌上,钢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护士们交换着眼色,没人敢靠近。
“刘医生最近怎么了”新来的实习护士小声问。
“谁知道,”另一个护士撇嘴,“上周六在实验室待了整整十二个小时,出来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
实验室的冷藏柜里,新添了一排贴着标签的标本瓶。其中一个装着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兔耳,标签上写着:【实验体No.17——听觉神经末梢反应测试】。
但真正让刘耀文烦躁的,是严浩翔那双带着敌意的眼睛——和他在手术台上失误时,镜子里看到的自己一模一样。
周六晚上11点,自动门"叮"的一声滑开。严浩翔头也不抬:“现金自取,扫码自助。”
草莓牛奶被“砰”地放在收银台上,刘耀文的手指敲打着柜台,节奏精准的像在数脉搏。
“医药费,”他说,“你少给了四十六块二。”
严浩翔终于抬头,嘴角扯出一个冷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空气凝固了几秒。
刘耀文突然俯身,白大褂的领口扫过严浩翔的脸颊,带着消毒水和草莓香精的诡异混合气味。
“道歉。”他声音很轻,却像手术刀划开皮肤,“为你那天在病房说的话。”
严浩翔的手开始颤抖。他猛地抓起收银台上的草莓牛奶砸向对方——刘耀文轻松接住,吸管都没歪一下。
“右手肌肉控制力恢复的不错,”他点评道,“看来胃出血没影响你的神经系统。”
凌晨两点,刘耀文回到实验室。
标本上的兔皮拼图又多了几块,这次是左眼周围的皮肤。他盯着那残缺的部分,突然拿起手术刀,在自己左手虎口处划了一道——血滴在玻璃培养皿里,和严浩翔病例上的血型报告并排放在一起。
“真是……”他对着空荡荡的实验室言自语,“令人不愉快的相容性。”
严浩翔躺在仓库的小床上,听着楼下自动门开合的声音。
刘耀文离开前,把那盒草莓牛奶留在了收银台上。。旁边是一张新的标签:“致味觉恢复者:甜味是神经末梢的欺骗性信号。——PS:周六实验室,如果你想知道右手颤抖的真正原因。”
他把标签揉成一团,却最终塞进了枕头底下。窗外,医院的红色警示灯一闪一闪,像某种不怀好意的注视。
(Chapter 3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