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三点,严浩翔站在医院实验室门口,右手插在兜里,之间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根关东煮木签——上面新刻了“SB”,但“S”的尾巴刻的太长,看起来像个扭曲的问号。
他本不该来的。死亡对他而言从来不是需要逃避的事情,但那天夜里,当他第三次把刘耀文的便签从枕头下摸出来时,右手的颤抖突然变得难以忍受。
实验室的门牌反射着冷光,像手术刀片的刃。“......就当是给将死之人的临终关怀。”他对自己说,推门的动作却比平时重了三分。
门内,刘耀文正戴着橡胶手套调整显微镜,白大褂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几道新鲜的抓痕——昨晚实验体No.17(那只兔子)的临死反扑。“道歉。”严浩翔站在门口没动,声音硬的像冷冻柜里的牛排,“上次的事。”
刘耀文头也不抬:“语气像在念遗书。”
“爱听不听。”
显微镜的目镜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刘耀文终于转身,摘下一只手套:“右手伸出来。”
严浩翔没动。
“或者你更希望我亲自来抓?”刘耀文向前一步,消毒水味突然浓的呛人,“就像你抓那些关东煮木签一样。”
严浩翔的右手在兜里攥紧,木签的尖刺扎进掌心。疼痛让他想起油画刀钉穿掌心的那天,霸凌者也是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这店就你自己?”刘耀文突然转换了话题。
“死了正好省地儿。”严浩翔盯着他的小臂抓痕,“你的宠物不太听话?”
实验室最里侧的墙壁被冷藏柜的蓝光照亮,严浩翔的视线突然凝固——那面墙上贴着一张由动物皮肤拼凑的人脸,左眼周围是兔皮,下巴处是属皮,空缺的右脸颊处钉着一张纸条:【待补充】。
“那是什么?”他声音发紧。
刘耀文迅速挡在标本前:“医学院教具。”
“教具需要铺满整面墙?”严浩翔突然向前一步,“教具需要——”他的指尖几乎碰到那张脸的嘴唇部分,那里用红线绣着几个字母:【LYW】。
刘耀文猛地扣住他的手腕。两人在寂静中对峙,冷藏柜的电机声像某种加速的心跳。
严浩翔的腕骨在刘耀文掌心里被硌的生疼。医生的手指冰凉,但虎口处有一道结痂的伤口——新鲜的像是几小时前刚划的。
“好奇心会害死猫。”刘耀文的声音低的近乎温柔,“尤其是......只剩半条命的野猫。”
严浩翔挣开时撞翻了旁边的托盘,手术器械叮叮当当散落一地。其中一把解剖刀滑落到他的脚边,刀柄上刻着【严XX实验室·2003】——和他父母遗物中的名片一模一样。
“你认识严明吗?”刘耀文突然问。
严浩翔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那个把便利店当施舍的废物?”他弯腰捡起解剖刀,故意用指腹抹过刀刃,“怎么,你也是他的‘实验品’之一?”
刘耀文瞳孔骤缩。
窗外突然想起雷声,夏季的第一场暴雨砸在玻璃上。严浩翔转身走向门口,右手的木签不知何时已经折断。
“周六晚上11点,”刘耀文的声音从背后追出来,“如果你想知道右手为什么会在下雨天颤抖的更厉害。”
自动门“叮”地关上时,严浩翔才发现自己把解剖刀也带了出来,他有些异常的兴奋。刀柄上的刻字在霓虹灯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像干涸的血迹。
二楼的仓库里,他从床底拖出那个尘封的纸箱。父母的老照片下方,压着一份泛黄的实验报告:【项目编号LYW-09
实验对象:严XX夫妇
副作用:受试者之子(严浩翔)出现神经传导异常……】
雨越下越大。他摸出刻刀,在最新那根木签上狠狠划下——这次不是字母,而是一张模糊的人脸,右脸颊处故意留白。
(Chapter 4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