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便利店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严浩翔蹲在收银台后,指尖摩挲着一枚生锈的硬币——那是今早在门口捡到的,边缘刻着模糊的“LYW”字样。
自动门突然被推开,刘耀文带着三个穿工装的男人闯了进来。
“修灯。”刘耀文言简意赅,白大褂袖口沾着可疑的粉色污渍。
严浩翔眯起眼睛。领头那个“工人”的工牌照片分明是个女人,工具箱缝隙里还露出一截医用电极线。当其中一个人去碰电路箱时,严浩翔故意踹翻梯子。
“刘主任,小心样本!”那人脱口而出。
空气凝固了。
刘耀文迅速挡在严浩翔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对折的便利店平面图塞给工人。严浩翔注意到图纸边缘有实验室专用的红色标记——和他父母实验笔记上的如出一辙。
“门牌灯太暗。”刘耀文解释,声音平稳的可疑,“影响夜间营业。”
严浩翔冷笑。他看见刘耀文后颈的烫伤结痂脱落了一小块,露出底下新鲜的皮肤。这个愈合速度,和父亲实验室里那些注射过LYW-09的小白鼠一模一样。
这日午后,刘耀文又来了。这次他没走员工通道,而是堂而皇之的推开了正门。
“给。”他放下一盒草莓牛奶,吸管已经插好。
严浩翔盯着盒底那个用针孔扎出的“∞”符号——这是本周第三次见到这个标记。上周是“δ”,上上周是“7.3”。他假装失手打翻牛奶,粉色的液体在柜台上蔓延,形成一幅奇怪的血管网状图。
“你左手腕的疤,”严浩翔突然抓住刘耀文的手,“原来盖着编号吧?”
收银机突然自动打印出一张小票:LYW-09-0816
刘耀文瞳孔骤缩。这个编号严浩翔太熟悉了——是严浩翔父母实验日志里最后记载的样本代号。
窗外闪过一道反光。对面医院住院部的窗边,两个护士正举着手机偷拍。严浩翔视力很好,能看清她们夸张的口型:“刘医生又在喂食了...”
夜深,严浩翔在仓库小床上辗转难眠。
他从床底拖出那个生锈的铁盒,里面装着所有从刘耀文那里“偷”来的证物:带针孔的牛奶盒,维修时掉落的电极片,还有那张只有半截手臂的监控截图。
今天他用便利店里的老式显微镜有了新的发现——照片背景的玻璃窗反射里,隐约能看见一个儿童画室。而画架上那副未完成的《向日葵》,和实验室标本墙底层露出的残画完全一致。
更可怕的是霉斑实验。从仓库墙角刮下的绿色霉菌,长出了和LYW-09药剂相同的链霉菌菌落。这意味着,这间便利店很可能曾是实验场地的一部分。
严浩翔举起刻刀,在自己手腕的旧伤上轻轻一划。血迹在照片上 ,渐渐显现出几行消失的笔迹:
样本A(严浩翔)与对照B(刘耀文)神经同步率:78%
第二天清晨,严浩翔在整理货架时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药剂科说那根本不是草莓牛奶...”一个护士在冷藏柜后窃窃私语,“是反向清除记忆的载体。”
“刘主任上周试药时心脏都停跳了,”另一个护士接话,“就这样还天天来送...”
严浩翔捏碎了饼干盒。他悄悄把录音笔塞进今天要给刘耀文的牛奶盒里,然后躲在监控死角偷偷观察。
当刘耀文听到录音内容时,那个永远冷静的外科医生做了了一个反常的举动——他捏爆了随身携带的血袋。鲜红的液体顺着指缝滴落,和打翻的草莓牛奶混在一起,在便利店地板上绘出一副诡异的地图。
严浩翔站在收银台后,右手第一次稳稳地接住了刻刀。
他在向他宣战,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
(Chpater 8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