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锁的门

严浩翔拆下了便利店的监控，储存卡背面用血画了个笑脸——和他小时候在福利院墙上画的一模一样。

回放画面里，刘耀文每夜站在仓库外，手里攥着一支注射器。有几次他举起手像是要敲门，但最终只是将额头抵在门板上，直到晨曦染红他的白大褂。

某个暴雨夜，高烧的严浩翔在梦里呻吟，刘耀文脱掉白大褂塞进门缝。监控拍到他在雨中卷缩的身影，衬衫透出后背交错的旧伤——全是实验注射留下的痕迹。而那件白大褂内侧，缝着严浩翔这半年来扔掉的所有绷带，按日期排列的整整齐齐。

这些天刘耀文没再过来，严浩翔终于破解了牛奶盒的密码：

· “7.3”：pH值，也是刘耀文父亲实验室爆炸的日子

· “∞”：无限符号，代表刘耀文给自己注射的解毒剂剂量（已达致死量80%）

· 针孔排列：对应刘耀文左手臂静脉，每处针眼都结着痂。

严浩翔将解码结果拍在收银台上，一张纸条掉落在地上。严浩翔把它捡起，上面写着：

“今日剂量：足够让你恨我，但不足以杀死你”——字迹是刘耀文的，但纸张来自十年前的实验记录。

当他翻到纸条背面，发现一行褪色的字迹：

“右手颤抖时，记得我比你先疼。”

深夜，严浩翔发现铁盒下层多出一只录音笔。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刘耀文趁他睡着时放的。

这只录音笔也算是有些年头了：

是童年福利院火灾录音，许多个孩子的哭喊声，院长爷爷安排大家撤离。突然严浩翔听到少年刘耀文的哭喊：“严浩翔呢？把严浩翔先送出去！药效要发作了！”

院长爷爷在那场火灾中逝世，而那把火，是他严浩翔放的。

严浩翔的右手突然不抖了，但左手开始痉挛——这是LYW－09解毒剂的副作用。

床板下刻着字迹新鲜的小字：“你恨的是我，但救你的也是我。”

——医院——

护士A：“刘医生又进ICU了，这次是解毒剂过量。”

护士B：“听说他在用自己当过滤器？先把LYW－09打进自己身体，等毒性减弱再抽血给..."

护士A：“嘘！他醒了第一句话是‘别让对面便利店知道’。”

严浩翔手里的关东煮木签突然折断，木刺扎进掌心——和当年被钉穿右手的位置分毫不差。

严浩翔去了刘耀文的实验室，正中间的实验台上摆放着一沓泛黄的实验日志，记录着他6岁时被注射LYW－09的全过程。

最新的那页是刘耀文的笔迹：“解毒剂实验第47次失败。明日改用脊髓注射，成功率预计12%”日期是昨天。

日志里夹着朵干枯的野花，福利院后院长的那种。

小时候严浩翔发烧，有人偷偷放在他枕边——现在他知道是谁了。

护士站的电脑屏幕亮着：

【LYW－09解毒剂日志】

供体：刘耀文（累计抽血1899ml）

受体：严浩翔（神经修复率37%）

严浩翔打开ICU门时，刘耀文正把玩着一枚便利店硬币。见他来了，医生突然用针头刺破自己指尖，将血珠弹向监护仪——心率曲线瞬间变成福利院火灾那天的烟柱形状。

————

凌晨3：17，严浩翔没有锁仓库的门。

刻刀插在门缝边缘，刀柄上缠着今天刘耀文送来的绷带。绷带末端，用血写了一个很小的：“逃”字。

黑暗里，他听见门外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和金属针管轻轻碰撞的声响。

刘耀文来了。

他的脚步停在门外，呼吸沉重，像是刚拔掉输液管，硬撑着从医院逃出来。

严浩翔靠在门内侧，右手按在刻刀上，左手无意识地摸向自己颈侧——那里有一道疤，是小时候福利院火灾留下的。

而门外，刘耀文的后颈也有一道同样的灼痕。

他们在黑暗中对峙。

一个数着对方的心跳，一个算着对方的呼吸。

谁都没有先开口，但谁都没有离开。

（Chpater 9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