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窗帘猎猎作响。木鸾归感到一阵凉意爬上脊背，但她没有移开视线。
"三年前，你在德国二队。"父亲的声音低沉下来，"没有专业教练，队友排挤，每天训练回来都躲在房间里哭。"
木鸾归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左臂——那里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疤痕，是某次"意外"被球拍划伤的。当时队医只是敷衍地贴了张创可贴。
"我试过所有方法。"父亲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捐款、赞助、甚至威胁要起诉，但他们就是不肯给你应有的训练资源。"他深吸一口气，"直到有天，我在新加坡参加一个医学论坛..."
故事像一卷胶片缓缓展开。父亲在论坛上结识了一位研究代谢增强的学者，对方展示了一种能提高细胞活性的复合物，原本用于治疗某种罕见代谢疾病。在动物实验中，接受治疗的小鼠运动能力提升了40%。
"我知道这很冒险。"父亲的声音越来越低，"但看着你一天天消沉...我一时冲动，就..."
"就让我当了您的小白鼠？"木鸾归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不！"父亲猛地抬头，"我找了最好的医生全程监控！每三个月全面体检，每次调整剂量都经过精密计算！"他的声音突然哽咽，"鸾归，爸爸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会拿你的健康冒险。"
电脑屏幕的光映在木鸾归脸上，显得她脸色异常苍白。她想起那些在国外独自训练的日子，想起队友故意"失误"打在她身上的球，想起教练对她技术动作的刻意忽视...然后突然有一天，她的反应速度变快了，耐力增强了，即使没有专业指导，水平也开始突飞猛进。
"所以我的'天赋'..."她艰难地开口，"是那些药的功劳？"
"不！"父亲斩钉截铁，"药只是提高了你的代谢效率，让训练效果最大化。每一个技术动作，每一次战术选择，都是你自己练出来的！"他顿了顿，"就像...给你的身体装了个加速器，但方向盘始终在你手里。"
木鸾归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掌。这双手上的每一个茧子，都是实打实练出来的。但如果没有那些药...
"为什么现在还在用？"她突然问，"我已经回国了，有最好的教练和团队..."
父亲的表情变得复杂："习惯性...你的身体已经适应了这种代谢水平，突然停止反而可能造成紊乱。"他犹豫了一下，"而且...我担心会影响你的比赛状态。"
这句话像一根刺，轻轻扎进木鸾归心里。她抬起头，直视父亲的眼睛："您是担心我的状态，还是担心我没了'加速器'就不行了？"
屏幕那端的父亲像被击中般僵住了。阳光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让那些平时被精心掩饰的皱纹无所遁形。
"鸾归..."他的声音前所未有地脆弱，"你恨爸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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