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自虐吗？

　　"啧。"她下意识地咂舌，从口袋里掏出红笔，在手腕内侧画了个小点——这是她新发明的"失误计数法"，每失误一次就做个标记。现在她的左腕已经排了七个红点。

　　"这是什么？"刘国梁皱眉。

　　"没什么。"木鸾归拉下护腕遮住那些红点，"继续。"

　　两个小时后，木鸾归的护腕已经遮不住蔓延到小臂的红点。刘国梁放下球拍："够了，再练下去要受伤。"

　　"再十分钟。"木鸾归固执地继续发球。这个发球直接撞网。

　　"木鸾归！"刘国梁罕见地提高了声音，"看着我。"

　　木鸾归抬起头，视线因为汗水而模糊。

　　"你现在的状态很危险。"刘国梁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技术可以练，心态崩了就全完了。"

　　"我的心态没问题。"木鸾归用护腕擦了擦额头，"我只是在适应...真实的自己。"

　　刘国梁深深看了她一眼："下午全队战术分析会，别迟到。"

　　午餐时，王曼昱神秘兮兮地塞给木鸾归一个小盒子："打开看看。"

　　盒子里是一枚做工粗糙的陶土小人，造型是个打乒乓球的女孩。

　　"我昨晚在夜市做的，"王曼昱有点不好意思，"像不像你？"

　　木鸾归小心地拿起陶偶。小人的球拍上歪歪扭扭刻着"世界第一"四个字，显然是王曼昱的手笔。这个礼物笨拙又真诚，让她眼眶发热。

　　"谢谢。"她轻声说，拇指摩挲着陶偶粗糙的边缘，"但它应该给真正配得上的人。"

　　王曼昱的笑容僵住了："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木鸾归把陶偶放回盒子，"那些冠军可能不是我应得的。"

　　"放屁！"王曼昱罕见地爆了粗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邻桌的队员们纷纷转头。木鸾归低下头，盯着餐盘里凉透的炒饭。王曼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扯下护腕露出那些红点。

　　"这是什么？自虐吗？"王曼昱的声音在发抖，"你觉得这样能改变什么？"

　　木鸾归抽回手："至少让我面对现实。"

　　"现实就是你他妈的是天才！"王曼昱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十二岁就能打赢外国队主力，那时候你吃个屁的药！"

　　整个餐厅安静下来。木鸾归感到无数道目光刺在身上。她站起身，留下几乎没动过的午餐，快步走出餐厅。

　　走廊拐角处，她撞上了孙颖莎。

　　"听说你把曼昱气哭了？"孙颖莎拦住她，"可以啊，那丫头上次哭还是里约输给李晓霞。"

　　木鸾归想绕过去，孙颖莎却像堵墙一样挡着："让开。"

　　"不让。"孙颖莎叉着腰，"除非你告诉我，那些红点点是什么意思。"

　　木鸾归沉默了一会儿："失误计数。"

　　"哈！"孙颖莎夸张地大笑，"那你应该给我全身都画满！知道我昨天训练失误多少次吗？四十三次！"

　　"那不一样。"木鸾归摇头，"你的失误是正常的，我的..."

　　"是因为停药？"孙颖莎突然严肃起来，"鸾归，听着，我们都会失误。马龙昨天还发球下网呢，你要给他也画红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