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真正的你

　　局间休息，刘国梁皱眉看着她："你在干什么？那些红点蓝点的？"

　　木鸾归没回答，只是用毛巾擦着不存在的汗。第二局开始，早田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常，攻势更加凌厉。3-8落后时，木鸾归发球直接下网。

　　观众席传来善意的笑声。表演赛本就不计较胜负，但这种低级失误还是引来调侃。木鸾归感到全身血液都冲到了脸上。她颤抖着在右臂画了个黑点——发球失误。

　　"鸾归..."早田隔着球台欲言又止。这个日本对手眼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困惑和担忧。

　　比赛草草结束，0-3。木鸾归机械地和早田握手，然后快步离开赛场。走廊拐角处，她终于崩溃，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传来的剧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些。

　　"需要冰敷吗？"

　　木鸾归转身，刘国梁站在身后，手里拿着瓶矿泉水。

　　"不用。"她缩回红肿的手。

　　刘国梁拧开瓶盖喝了口水："知道我为什么选你打表演赛吗？"

　　木鸾归摇头。

　　"因为早田点名要和你打。"刘国梁说，"她说上次赢你是侥幸，想再试试真正的你。"

　　木鸾归苦笑："现在她看到'真正的我'了。"

　　"不。"刘国梁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拉起袖子露出那些彩色标记，"这不是真正的你。这是你的心魔。"

　　木鸾归想抽回手，但刘国梁握得很紧。

　　"看着我，"总教练的声音罕见地柔和，"你知道张继科2012年奥运会前差点被退回省队吗？"

　　木鸾归点点头。这个故事队里人人都知道——张继科因为违反队规被罚回省队，后来靠实力打回来，成就大满贯。

　　"他回来后第一次队内赛，输给了当时名不见经传的樊振东。"刘国梁松开她的手，"你知道他赛后做了什么？"

　　木鸾归摇头。

　　"他把自己关在器材室，用发球机连续练了八小时正手。"刘国梁笑了笑，"第二天医务室说他右手肌腱炎，停训两周。"

　　木鸾归不明白他为什么讲这个。

　　"我想说的是，"刘国梁直视她的眼睛，"每个运动员都会怀疑自己，但处理方式决定你是张继科还是昙花一现。你现在选择的道路..."

　　"我选择的道路是诚实。"木鸾归打断他，"至少现在，我的胜利和失败都是真实的。"

　　刘国梁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拿出手机点了点："看看这个。"

　　屏幕上播放着一段模糊的视频——十二岁的木鸾归在外国青少年队选拔赛上，正手连续拉穿三个成年选手。

　　"这是你父亲当年发给我的。"刘国梁说，"知道为什么我选中你吗？不是因为那些药，是因为这个反手。"

　　视频里的小木鸾归一个漂亮的侧身反拉，动作干净利落，和现在的她如出一辙。

　　木鸾归盯着屏幕，喉咙发紧。那时的她确实还没开始服药，每天只吃父亲给的"维生素糖丸"...

　　"这才是真正的你。"刘国梁关掉视频，"其他的都是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