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鸾归抬起头，视线模糊中看到王楚钦向她走来。他在她面前蹲下，递来一瓶水。
"最后一球，"王楚钦的声音柔和下来，"那个反手拧拉，和你十二岁时的动作一模一样。"
木鸾归接过水瓶的手顿住了："你怎么知道我十二岁怎么打球？"
"刘导给我看的视频。"王楚钦也坐下来，背靠着球台，"那个没有吃过任何'特殊补品'的木鸾归。"
木鸾归的心脏猛地一跳。她盯着王楚钦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这场看似疯狂的对决背后是什么——他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她：你的能力是真实的。
"为什么？"她轻声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王楚钦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望向远处："因为我也曾经...怀疑过我自己。"
木鸾归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王楚钦向来是男队的希望之星，从青年队一路高歌猛进到主力层，怎么会有自我怀疑的时候？
"2019年。"王楚钦转动着手里的水瓶，"我因为摔拍被禁赛三个月。回来后第一次队内赛，输给了二队的小孩。"
木鸾归隐约记得这件事，但那个时候她在国外，只从新闻上看到只言片语。
"我那时候觉得完了，职业生涯要毁了。"王楚钦苦笑一下，"整整一个月，我每天加练到凌晨，然后躲在浴室里吐。"
木鸾归屏住呼吸。她从未听王楚钦提起过这段往事。
"后来是龙队把我拽出来的。"王楚钦看向场边——马龙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条毛巾在长椅上，"他跟我打了场球，就像我今天对你做的一样。"
木鸾归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打醒了你？"
"不。"王楚钦摇头，"他让我明白，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爱不爱这项运动。"
木鸾归低下头，看着自己红肿的掌心。那里新磨出的水泡火辣辣地疼，但这种疼痛莫名地让她感到踏实——这是真实的，此刻的她是真实的。
"鸾归。"王楚钦突然叫她的名字，声音轻柔得不像话，"你刚才打球时，眼睛里有光。"
木鸾归猛地抬头，对上王楚钦琥珀色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怜悯，没有评判，只有一种近乎原始的、运动员之间的理解。
"我..."她嗓子发紧，说不出话来。
王楚钦站起身，向她伸出手："起来吧，地上凉。"
木鸾归犹豫了一下，把手放进他的掌心。王楚钦的手温暖而有力，上面布满了常年握拍留下的茧子。他轻松地把她拉起来，却没有立刻松开。
"下次再说自己不适合乒乓球，"王楚钦直视她的眼睛，"我就再跟你打一场。直到你记起来为止。"
木鸾归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她慌忙别过脸，但王楚钦已经看见了。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安慰她，只是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然后松开。
"洗澡去吧，一身汗臭。"他转身走向球筐，语气恢复了平常的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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