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视野中,展昭的指尖在距离白玉堂后颈半寸处凝滞。那些暗金色符文像活物般在苍白皮肤下游动,与父亲临终前着他手腕意的图案分毫不差。线突然剧烈震颤,契约符文迸发的强光里闪过零碎画面——二十年前的雨夜,展天仇踉跄撞开白家祠堂的雕花木门,后背衣料被血浸透,同样的符文在烛火下泛着诡异金光。
"别碰!"白玉堂的云中刀横挡在两人之间,刀身映出展昭瞳孔骤缩的脸。寒玉诀的气顺着金线倒灌,展昭右肩未愈的伤口瞬间凝出冰晶,疼痛却让炽阳功在里暴走得更。血色冰晶在两人金线上疯狂生长,甬道顶部垂落的钟乳石被余波震断,砸在青石板上发出脆响。
展昭的蟹刀突然挑向白玉堂衣领。刀尖擦过喉结的瞬间,对方后仰闪避的动作让松散的领口敞得更开——锁骨下方新增的金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与心口原有的霜花纹路交织成荆棘形状。"白家的血禁咒..."展昭的声音带着内力失控的嘶哑,"我父亲背上也有..."
九道锁链突然在竖井深处哗啦作响。白玉堂的刀柄重重击展昭腕骨,趁他吃痛松劲的刹那抽身后撤。腰撞上岩壁的闷响里,展昭听见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从脚底传来。竖井中央的青铜柱缓缓上升,托着那块残片的玄冰台升到与甬道平齐的位置,霜花纹路在萤石照耀下流转着水光。
《寒玉诀》末章。"白玉堂的呼吸比平日急促,握刀的手指关节发白,"你父亲撕掉的那页。"
展昭的视野边缘开始泛红。炽阳功感应到残片气息,在丹田里掀起滔天热浪。金线被两股相克的内力扯笔直,符文悬浮在残片上方旋转每次转动都让青铜柱上的古老刻痕亮起一分。最靠近他们的那具空棺里,锁无风自动地轻颤起来。
白玉堂的刀尖突然抵住展昭心口。霜气顺着刀刃沁入衣料,在炽阳功暴走的经脉表面覆上薄冰。"再往前半步,"他睫毛上凝冰晶,"我就把残片沉进九泉眼。"
展昭的指尖擦过刀身,熔出一缕青烟。被灼伤的下,金色纹路像呼应般亮起。"你守了二十年..."他忽然向前迈步,任由刀尖刺破外袍,"就为这块害死我父亲的青铜?"
刀锋入肉三分的阻力让白玉堂瞳孔骤缩。展昭趁机扣住他手腕猛拽,两人踉跄着扑向玄冰台。契约符文突然爆发出刺目血光,九具空棺的锁链同时绷直,中央棺椁内传出类似心跳的闷响。展昭的指尖刚触及残片边缘,整块青铜突然高频震颤起来,霜花纹路脱离表面浮到空中,与白玉堂心口蔓延的金色荆棘完美重合。
"松手!"白玉堂的厉喝混着锁晃动的金属音。展昭却抓得更紧,炽阳功顺着接触点灌入残片,激活了更深层的机关。竖井四壁突然射出密集冰锥,白玉堂旋身挥刀格挡时,展昭趁机将残片整个扯离基座。
整个地下空间剧烈震动。九条锁链像被激怒的蟒蛇绞向两人,展昭抱着残片滚向甬道拐角,后肩撞上岩壁的瞬间听见布料撕裂声——白玉堂的云中刀斩断三根袭向他的锁链,第四根却缠住了脚踝。玄冰台基座开始下沉,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暗河。
"接着!"展昭突然将残片抛向半空。白玉堂本能地跃起去接,却在空中被契约金拽得身形一滞。展昭的蟹刀劈开缠住他的锁链,自己却被第五根锁链抽中腰侧,重重摔向下沉的座边缘。
银光划破血色雾气。展昭下坠的身体突然悬空,白玉堂单手抓着插入岩缝的云中刀,另一只手死死攥住他的前襟。刀身弯曲的弧度惊心动魄展昭看见他小臂内侧的旧伤疤——那是长命锁的烙痕,与自己幼时佩戴的锁头纹样分毫不差。
"白家祠堂..."展昭坠落的风声里突然想通关键,"我父亲去的是救..."
锁链破空声淹没了后半句话。白玉堂闷哼一声,两人被突然收紧的金线拽得撞向岩壁。展昭在撞击前本能地翻身垫在下方,后背擦过尖锐的岩石棱角。九具空棺的链突然全部转向,像嗅到血腥的蛇群般朝他们来。最中央的棺椁内,那块被抛出的残片悬浮在离地三尺处,表面霜花纹路已完全变成血色。
白玉堂的刀柄重重敲在展肩头。"紧!"他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急促。展昭刚环住他腰身,云中刀便从岩缝中脱出。两人借着下坠之势冲向竖井另一侧,锁链在身后穷追不舍。白玉堂的刀尖划过特定角度的岩缝,暗门轰然开启的瞬间,九条锁链在门槛外戛然而止,像被无形屏障挡住般剧烈扭动。
暗室刻着与契约符文同源的阵图。展昭的膝盖刚沾地,怀里的残片就自动飞向阵眼。白玉堂的刀压住肩膀:"别动。"霜花纹路已经蔓延到颈侧,说话时喉结上的金线微微发亮,"这是双向禁制。"
残片归咔嗒声里,阵图线条次第亮起。展昭发现那些纹路与两人身上的金线走向完全一致,最中央的凹槽形状正是契约符文的轮廓。白玉堂突然咳出一口血,冰晶在唇畔凝结的瞬间,展的炽阳功不受控制地涌向他心口——这次不是暴走,而是精准沿着金色荆棘的纹路流动,像在填补某种残缺的轨迹。
"二十年前..."白玉堂的指尖擦过阵图边缘,霜气顺着线条冻结了部分金光,"你父亲闯进来是为了..."
地面突然倾斜。残片从阵眼弹起,在空中碎成九块。每块碎片分别飞向一具空棺,锁链哗啦作响地将棺盖掀到最大。展昭扑向最近的那块碎片时,看见棺内静静躺着一件染血的白色长衫左肩处破口的形状,与父亲当年致命伤的位置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