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滴……

阴阳阁的棋盘上落子声轻得像羽毛，最后一颗黑子落下时，诸葛亮的指尖在棋盘边缘顿了顿。

“又输了……”渁淼盯着棋盘上被围得水泄不通的白子，嘴角抿成个委屈的弧度，声音里还带着点没散的奶气。话音刚落，“砰”的一声轻响，原地只剩只蓝纹小猫，尾巴紧紧卷着椅腿，把脸埋在软垫里，连耳朵尖都耷拉着，摆明了不高兴。

诸葛亮看着那团毛茸茸的小东西，眼底漾开点极淡的笑意。他执棋的手没收回，反而轻轻落在猫背上，顺着绒毛的纹路慢慢撸着——触感软得像团云，还带着点阳光晒过的暖。

旁边的姜维看得目瞪口呆。他跟着先生这么多年，从没见先生对哪个活物这么温柔过，别说撸猫了，上次冰小鹿送的雪貂跑进书房，先生都只是皱眉让它“出去”。

“先生居然喜欢撸猫？”姜维忍不住小声嘀咕，“我以为先生对小动物没兴趣呢……”

诸葛亮抬眼瞥了他一下，眼神里带着点“你不懂”的淡然，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专心看棋。”

姜维：“……” 明明是先生自己分心了好吗？

其实旁观者都看得明白，以诸葛亮的棋艺，真想让着渁淼，有的是办法让她赢上一两局。可他偏不，每次都下得滴水不漏，逼得渁淼把棋盘搅得乱七八糟，最后气鼓鼓地变成猫——然后，就有了现在这副“顺毛”的画面。

“他就是想撸猫！”黄帝站在窗外，看着阴阳阁里那一幕，忍不住跟身边的赤炩咬耳朵，语气里酸溜溜的，“什么棋艺高低，分明是故意惹她炸毛！”

赤炩没说话，只是盯着诸葛亮落在猫背上的手，指节泛白——他上次不过是想碰一下蜷在桃树下打盹的渁淼，那小家伙就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喵”一声蹿出去三丈远，差点把他的袖子都抓破。

哪像现在，被诸葛亮撸着毛，居然舒服得发出了细微的呼噜声。

红小楹躲在廊柱后，偷偷戳了戳旁边的莹玉：“你说……先生这算不算宣示主权啊？”她看着那只在诸葛亮腿上蹭来蹭去的小猫，总觉得那画面亲昵得让人插不进手。

莹玉啃着糖葫芦，含糊不清地说：“管他呢，淼淼姐乐意就行。”话虽这么说，眼睛却瞟向窗外的黄帝和赤炩——那两位的脸色，比紫薇批芙梅卷子时还黑。

渁淼变猫，多半就俩原因：要么是输了棋、闯了祸，想逃避现实；要么是困得睁不开眼，想找个舒服的地方蜷着。眼下这情况，显然是前者。

可诸葛亮偏就吃准了她这点。每次她一炸毛，他就慢悠悠地收拾棋盘，等她自己气鼓鼓地变成猫，再不动声色地把人（猫）捞到腿上——美其名曰“安慰”，谁都看得出来，那撸毛的手法熟练得像是练过千百遍。

至于诸葛亮和紫薇下棋，那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两人在逐月楼对弈时，那叫一个针锋相对。紫薇的棋风凌厉，落子如星坠，招招抢攻；诸葛亮则步步为营，看似温和，实则藏着后招。有时紫薇赢了，会笑着把棋子扫进棋罐：“还是你让着我。”有时诸葛亮胜了，也只会淡淡道：“承让。”

输赢难定，却从没有过像对渁淼那样的“刻意”。

更让黄帝和赤炩憋屈的是，他们想碰渁淼时，得到的待遇简直天差地别。

黄帝上次在万花谷遇见趴在石桌上晒太阳的渁淼，小心翼翼地伸手想替她挡挡阳光，指尖刚碰到她的耳朵，那猫就像触电似的弹起来，弓着背“喵呜”一声，三两下蹿上了桃树，还瞪着金瞳冲他哈气。

赤炩的遭遇更惨。他偷偷把渁淼做的红豆饼干放在她常去的莲塘边，想等她来时打个招呼，结果她远远看见他的影子，掉头就跑，连饼干都没顾上叼走，那速度，比被姜维追着抄兵法的芙梅还快。

“区别对待！”黄帝摸着被猫爪划破的袖口，跟赤炩异口同声地抱怨。

紫薇路过听见了，翻了个白眼：“人家没挠你们就不错了，委屈什么？”她瞥了眼阴阳阁的方向，补充道，“也就孔明能让她放下心防，换了你们俩……一个是当年逼她的天帝，一个是种下心魔的罪魁祸首，她没把你们的胡子燎了，就该谢天谢地。”

黄帝和赤炩：“……” 竟无法反驳。

阴阳阁里，诸葛亮还在慢悠悠地撸猫。蓝纹小猫大概是气消了，从软垫里抬起头，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腕，金瞳半眯着，像只偷吃到糖的小兽。

诸葛亮拿起颗没下完的白子，轻轻放在猫鼻子前。小猫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嗷呜”一声，把棋子含进了嘴里，鼓着腮帮子嚼——当然，没真嚼碎，只是含着玩。

姜维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先生或许不是喜欢撸猫，只是喜欢……这只特别的猫而已。

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棋盘上，落在毛茸茸的猫背上，落在诸葛亮带笑的眼底，暖得像场不会醒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