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也纳的最后一个夜晚，天空飘起了细雨。霍雨浩和唐舞桐站在国家歌剧院的拱廊下，看着雨滴在古老的石板路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一周的蜜月之旅即将结束，明天他们将启程前往巴黎。
"雨好像不会很快停。"唐舞桐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手指轻轻拨弄着霍雨浩的袖口。
霍雨浩看了看手表："距离音乐会开始还有四十分钟。我们可以叫车，或者..."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咖啡馆，"在那里等雨小一点。"
唐舞桐选择了咖啡馆。这是一家小巧而温馨的店面，墙上挂满了老照片和乐谱手稿，角落里放着一架老式立式钢琴。他们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热巧克力和萨赫蛋糕。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形成蜿蜒的水痕。咖啡馆里播放着舒伯特的《小夜曲》，与雨声交织成奇妙的和谐。
"维也纳比我想象的更美。"唐舞桐轻声说，手指在桌面上随着音乐轻轻敲击，"尤其是那些街头艺人，每个人都像在讲述一个故事。"
霍雨浩点头，目光落在角落的钢琴上："母亲一定会喜欢这里。"他顿了顿，"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年她没有放弃维也纳的学业，人生会怎样不同。"
唐舞桐握住他的手："但她遇见了你父亲，有了你。人生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霍雨浩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嗯。只是...通过那些申请信，我第一次真正理解了她放弃的是什么。不仅仅是音乐学院的学位，还有她梦想的音乐学校，她计划中的未来..."
唐舞桐注视着他微皱的眉头，突然站起身："等我一下。"
她走向咖啡馆老板，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指向角落的钢琴。老板微笑着点头，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霍雨浩，"唐舞桐走回桌前，向他伸出手，"为你的母亲弹一首吧。就在这里，现在。"
霍雨浩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用意。他起身走向钢琴，在琴凳上坐下。这是一架有些年头的钢琴，琴键已经泛黄，但音准出人意料地好。
他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片刻，然后落下——《梦中的婚礼》，母亲最爱的曲子，也是他在婚礼上弹奏的那首。咖啡馆里的谈话声渐渐安静下来，几位顾客转头看向钢琴的方向。
唐舞桐站在他身旁，看着霍雨浩的侧脸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专注。他的蓝发垂在额前，金丝眼镜后的蓝眸半阖着，仿佛沉浸在另一个时空。琴声如泣如诉，每一个音符都饱含情感，与窗外的雨声完美融合。
曲终时，咖啡馆里响起零星的掌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走过来，用德语说了些什么，眼中闪烁着泪光。
"她说，这是她听过最动人的版本。"咖啡馆老板翻译道，"让她想起了年轻时的爱人。"
霍雨浩有些窘迫地点头致谢。老妇人慈爱地拍了拍他的手，又说了几句话。
"她说，音乐是灵魂的语言，而你的灵魂很美丽。"老板继续翻译，"你的母亲一定为你骄傲。"
霍雨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道谢。唐舞桐注意到他的指尖在琴键上微微发抖，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雨势渐小，他们告别咖啡馆，撑伞走向国家歌剧院。今晚的音乐会是维也纳爱乐乐团的演出，曲目包括莫扎特和贝多芬的作品。霍雨浩提前一个月就订好了票，位置在二楼的包厢，视野绝佳。
歌剧院内部金碧辉煌，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他们的包厢正对舞台，可以清晰地看到每一位乐手的表情和动作。
"第一次听现场交响乐？"霍雨浩注意到唐舞桐兴奋的眼神。
唐舞桐点头："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现场的感觉...完全不同。"
灯光暗下，指挥家走上舞台，观众席的嘈杂声立刻安静下来。随着指挥棒的落下，音乐如潮水般涌来，填满了整个空间。霍雨浩闭上眼睛，让旋律冲刷着他的感官。他能分辨出每一种乐器的声音，就像解开一道复杂的数学题一样，理解着音乐的结构与情感。
唐舞桐则睁大眼睛，看着乐手们专注的表情和整齐划一的动作。当小提琴独奏部分响起时，她不由自主地抓住了霍雨浩的手。音乐的力量如此直接，如此强烈，让她几乎忘记了呼吸。
中场休息时，他们来到休息厅，香槟和点心已经准备好。霍雨浩取了两杯香槟，递给唐舞桐一杯。
"怎么样？"他轻声问。
唐舞桐的眼睛闪闪发亮："太震撼了！那个小提琴手...他的手指快得我都看不清！"
霍雨浩微笑："贝多芬第五小提琴奏鸣曲，第三乐章。技巧确实很难，但他的表现力更出色。"
"你连曲目都知道？"唐舞桐惊讶地问。
"母亲经常放这些唱片。"霍雨浩的眼神变得遥远，"她总说，现场演奏的能量是录音无法比拟的。"
唐舞桐抿了一口香槟："那我们以后要多听现场。巴黎、伦敦、纽约...所有著名的音乐厅都去一遍。"
霍雨浩的嘴角微微上扬："好。"
下半场的演出更加精彩。当乐团演奏到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的终章时，整个歌剧院仿佛都在震动。霍雨浩看着唐舞桐专注的侧脸，在音乐的高潮部分，她眼中闪烁的泪光让他心头一热。这一刻，他完全理解了母亲对音乐的热爱——这种能够直达灵魂的艺术，确实值得用一生去追求。
音乐会结束后，雨已经停了。维也纳的夜空清澈如洗，星星在云层间若隐若现。他们决定步行回酒店，享受这座音乐之都最后的夜晚。
路过一家还在营业的唱片店时，霍雨浩突然停下脚步："等我一下。"
他走进店里，几分钟后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出来："给母亲的礼物。"
唐舞桐好奇地看着盒子："什么？"
"今晚音乐会的现场录音。"霍雨浩轻声解释，"明天我们去墓地看她时带上。"
唐舞桐的眼眶微微发热。这个看似理性的男人，心思竟如此细腻。她挽住他的手臂，靠在他肩上："她会喜欢的。"
回到酒店房间，霍雨浩小心翼翼地将唱片放在行李箱中，确保不会在旅途中损坏。唐舞桐则坐在床边，翻看着这几天拍的照片——金色大厅前的拥舞，音乐学院走廊里的亲吻，古董店里挑选音乐盒的专注神情...每一张都记录着他们在维也纳的甜蜜时光。
"霍雨浩，"她突然说，"我们以后每年都来一次维也纳好不好？就像...一种纪念。"
霍雨浩正在整理衣物，闻言停下动作，转身看她："好。"他走到她身边坐下，"不仅是维也纳。巴黎、罗马、佛罗伦萨...所有母亲想去却没机会去的地方，我们都去看看。"
唐舞桐靠在他肩上："然后告诉她们我们的见闻。"
霍雨浩的手臂环住她的肩膀，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嗯。"
夜深了，维也纳的灯火渐渐熄灭，只剩下多瑙河上的游船还在缓缓行驶，灯光在水面上拉出长长的倒影。霍雨浩站在窗前，望着这座沉睡的音乐之都，心中充满前所未有的平静。
唐舞桐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滴着水，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她走到霍雨浩身后，环住他的腰："在想什么？"
霍雨浩转身，接过她手中的毛巾，轻柔地为她擦拭湿发："想母亲，想她如果看到现在的我们，会说什么。"
唐舞桐仰头看他："她会说...我为你们骄傲。"
霍雨浩的眼神变得柔软，低头吻住她的唇。这个吻温柔而绵长，带着香槟的甜味和雨后的清新。当他们分开时，唐舞桐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
"明天几点的火车去巴黎？"她轻声问，手指无意识地玩弄着霍雨浩的衣领。
"上午十点。"霍雨浩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八点起床，先去墓地，然后回酒店取行李。"
唐舞桐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巴黎之后是罗马，然后...我们真的要去冰岛看极光吗？"
"当然。"霍雨浩微笑，"我已经查好了最佳观测时间和地点。理论上，九月底的极光活动开始增强，尤其是在..."
唐舞桐用手指按住他的嘴唇："霍教授，现在请停止科普。"她狡黠地眨眨眼，"只要告诉我美不美就够了。"
霍雨浩轻笑，抓住她的手指轻吻一下："非常美。据说像绿色的火焰在夜空中舞动。"
"那就够了。"唐舞桐满意地点头，"细节留给惊喜。"
他们相拥而眠，维也纳的最后一晚在宁静中度过。窗外偶尔传来远处电车的叮当声，如同这座城市轻柔的晚安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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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房间。霍雨浩比闹钟先醒，轻手轻脚地起床，不想惊扰还在熟睡的唐舞桐。他站在窗前，看着维也纳在晨光中苏醒，鸽群从教堂尖顶飞过，街道上的咖啡馆陆续开张，飘出浓郁的香气。
唐舞桐醒来时，看到霍雨浩已经穿戴整齐，正在整理行李。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深色休闲裤，蓝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金丝眼镜后的蓝眸专注地检查着火车票和护照。
"早安，新郎官。"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霍雨浩转头，嘴角微微上扬："早安，新娘。睡得好吗？"
"嗯。"唐舞桐坐起身，"梦见我们在冰岛，极光像绿色的丝绸一样飘在空中..."
霍雨浩走到床边，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那是个好兆头。气象预报显示，未来一周冰岛上空的极光活动会增强。"
唐舞桐笑着摇头："连蜜月都要看气象预报，真是典型的霍雨浩风格。"
洗漱和早餐后，他们带着昨晚买的唱片前往维也纳中央公墓。霍云儿的衣冠冢在这里，是戴浩多年前安排的。虽然她的遗体安葬在上海，但戴浩知道妻子对维也纳的眷恋，特意在这里为她设立了一个纪念墓碑。
墓园宁静肃穆，绿树成荫。霍云儿的墓碑很简单，一块白色大理石上刻着她的名字和生卒年月，下方是一行小字："音乐是灵魂的翅膀"。
霍雨浩蹲下身，轻轻擦拭墓碑上的灰尘，然后将唱片放在墓前："母亲，我带唐舞桐来看您了。"他的声音轻柔，"这是昨晚的音乐会录音，曲目您一定会喜欢。"
唐舞桐站在他身旁，手搭在他肩上："霍阿姨，我们去了音乐学院，看到了您的申请信。"她顿了顿，"您有一个出色的儿子，他继承了您的音乐天赋和对美的感知。"
霍雨浩站起身，握住唐舞桐的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墓碑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微风吹过，带来远处花园的花香，仿佛无声的回应。
"她一定会喜欢你的。"霍雨浩轻声说，"就像我喜欢你一样。"
唐舞桐靠在他肩上："我们以后常来看她。带上新的唱片，告诉她我们的故事。"
离开墓园时，霍雨浩回头看了一眼。阳光正好照在墓碑上，那行"音乐是灵魂的翅膀"在光线下熠熠生辉。他深吸一口气，握紧唐舞桐的手，转身走向等待他们的出租车。
维也纳的最后一站是酒店前台。取行李时，前台小姐叫住他们："霍先生，有您的包裹。"
那是一个小巧的牛皮纸包裹，上面用德语写着"给中国来的音乐家夫妇"。霍雨浩疑惑地拆开，里面是一个精致的音乐盒迷你模型，附带一张纸条：
"昨天在咖啡馆听到您的演奏，深受感动。这个小礼物是对您音乐的回报。愿您和您的妻子永远幸福。——克劳迪娅"
唐舞桐惊讶地看着这个微缩版音乐盒，与他们在古董店买下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尺寸小了许多。
"这太贴心了！"她轻声感叹，"维也纳人真热情。"
霍雨浩小心地将小音乐盒放入随身背包："我们会好好珍藏的。"
前往火车站的路上，霍雨浩透过车窗望着渐渐远去的维也纳街景。这座城市给了他太多意外和感动——母亲的梦想、街头艺人的音乐、咖啡馆里的即兴演奏、陌生人的礼物...还有身边这个总是能理解他、支持他的女人。
"在想什么？"唐舞桐靠在他肩上问。
霍雨浩握住她的手："想我们回来时，'欧拉公式'的新音乐区会是什么样子。"
唐舞桐的眼睛亮了起来："会有母亲的钢琴，那个古董音乐盒，还有这个小模型...我们可以每周举办小型音乐会，邀请音乐学院的学生来表演。"
霍雨浩点头："还可以开设音乐理论课程，将数学与音乐结合起来教学。"
"就像我们一样。"唐舞桐微笑，"理性与感性的完美结合。"
火车缓缓启动，维也纳的景色在窗外后退。霍雨浩和唐舞桐十指相扣，看着这座音乐之都渐渐消失在视野中。但他们都明白，维也纳带给他们的感动和启示，将永远留在心中，成为他们爱情故事中珍贵的一章。
下一站，巴黎——浪漫之都，艺术之城，等待着这对新婚夫妇去探索、去感受、去创造属于他们的回忆。而无论走到哪里，霍雨浩知道，母亲的音乐和唐舞桐的爱，将永远指引着他前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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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眠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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