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07

番外.107

文/榆眠桉

霍雨浩X唐舞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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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点的住院部走廊，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早餐车的米香。霍雨浩站在护士站前翻看夜班交接记录，金丝眼镜链垂在白大褂领口，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微微晃动。

"霍医生，"护士长递来查房平板，"37床凌晨有频发室早，已经用了胺碘酮。"

霍雨浩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心电图波形像被揉皱的丝带。"加大β阻滞剂剂量，"他签字时笔迹凌厉，"下午安排动态心电图。"

查房到第三间病房时，他听见熟悉的声音。唐舞桐站在靠窗的病床前，正弯腰听诊老人的心脏。过大的实习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小臂线条流畅有力。

"奶奶，深呼吸——对，就这样。"她的声音比平时低柔，像浸了温水的玉。

霍雨浩在门口停留了三秒。晨光透过百叶窗切割她的侧影，听诊器在她指间泛着金属冷光。某个瞬间他想起医学院的OSCE考场，她是唯一在心脏听诊环节拿下满分的新生——据说是从小跟着做中医的外公练就的本事。

"第三心音，"唐舞桐直起身对住院医说，"加上肝颈静脉回流征阳性，考虑右心衰加重。"

住院医忙不迭记录时，她转头看见霍雨浩，眼睛倏地亮起来："霍老师！"

这一声"老师"让住院医手抖了抖。谁不知道霍医生最讨厌带教，上一个敢这么喊他的实习生已经被调去病案室整理档案了。

但霍雨浩只是淡淡点头："诊断依据？"

"颈静脉充盈度比昨天增加2厘米，下肢水肿蔓延到膝盖以上。"唐舞桐的指尖在平板电脑上调出影像资料，"而且奶奶说夜里要垫三个枕头才能呼吸。"

霍雨浩接过平板。她标注的测量点精准得不像新手，连静脉搏动的动态图都做了标记。翻到最后一页时他动作微滞——页面角落画着简笔心电图，QRS波群被添上小翅膀，旁边标注"心跳要飞起来啦"。

"用药方案？"他关闭页面。

"加强心苷类药物，但奶奶的肾功能指标..."唐舞桐的眉头蹙起，"我在想能不能用中医的葶苈子搭配黄芪？外公的医案里有类似病例。"

住院医倒抽冷气。在西医病房提中医药方，简直是往霍医生的雷区踩。但霍雨浩只是推了推眼镜："文献依据？"

"《金匮要略》痰饮咳嗽篇，葶苈大枣泻肺汤的化裁思路。"她掏出手机翻照片，"我还整理了近五年中西医结合治疗心衰的Meta分析..."

霍雨浩突然伸手按住她屏幕："查房时间。"

他转身走向下一间病房，白大褂下摆带起一阵冷风。唐舞桐对住院医眨眨眼，小跑着跟上去。在霍雨浩推开38床房门前，她往他白大褂口袋塞了块东西。

是枚独立包装的雪梨糖。

"护嗓的，"她声音压得低，"您今天有六台手术吧？"

全天的手术结束已是晚上八点。霍雨浩在更衣室解开领口，发现糖还躺在口袋深处。糖纸印着幼稚的卡通梨子图案，和今早她画在心电图上的翅膀如出一辙。

他拆开糖纸，甜味在舌尖化开时，办公室门被敲响。唐舞桐抱着厚厚的文件夹探头："霍老师，能请教手术录像吗？"

监控屏冷光里，她凑近指点某处血管吻合点："这里为什么选7-0缝线？我看您去年那篇论文里说..."

霍雨浩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橙花香。不是医院统一采购的洗发水，倒像某种手工皂的气息。他向后靠进椅背，看着暂停画面上她纤长的食指。

"血管壁厚度0.8mm，7-0缝线张力最匹配。"他拖动进度条，"你昨天那个中药方案，继续说。"

唐舞桐眼睛一亮，抓过笔记本滔滔不绝。霍雨浩看着她在空白处画的草药图解，忽然打断："为什么学医？"

"啊？"她愣住，笔尖在纸上洇开墨点。

"P大八年制，任何科室随你挑。"他转着钢笔，"为什么来心外？"

监护仪的滴答声填满沉默。唐舞桐低头抠着笔记本边缘："我妈妈是先心去世的。那时我想，如果主刀医生能多在意她说的'胸口闷'，而不是只看指标..."

她突然刹住话头，扯出个笑："是不是很俗套？"

霍雨浩看向屏幕。录像正放到他缝合最后一道切口，持针器在冷光下像某种精密仪器。他想起今早37床老人拉着唐舞桐的手说"姑娘你像我孙女"时，她耳根泛起的薄红。

"明天第一台手术，"他关掉显示器，"你当二助。"

唐舞桐的笔记本"啪"地掉在地上。霍雨浩弯腰捡起，某页角落的涂鸦闯入视线——穿白大褂的小人正在给心电图机喂梨子糖。他把本子递回去时，指尖无意擦过她虎口结痂的针眼。

是练习缝合留下的痕迹。

"霍老师，"她抱着本子走到门口，突然回头，"其实您查房时看了我四秒钟。"

门合拢后，霍雨浩打开抽屉最深处的加密文件夹。密码是37床的住院号。里面存着唐舞桐的实习申请材料，包括她大二在山区义诊时，跪在地上给先心患儿听诊的照片。

窗外飘起夜雨，他拆开第二颗梨子糖。甜味弥漫时，手机弹出父亲的消息："李院长女儿明天来参观，你接待。"

霍雨浩直接删除短信，点开手术视频。某个瞬间他想起唐舞桐今早说的"葶苈子要蜜炙才能减毒"，忽然在纸上写下新的研究选题——

《葶苈大枣泻肺汤对心肌细胞钙离子通道的调控机制》。

雨声渐密时，他给37床加了条医嘱：每日早晚按摩足三里。落款是唐舞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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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眠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