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11

番外.111

文/榆眠桉

霍雨浩X唐舞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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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上海像一座巨大的蒸汽浴室。霍雨浩刚结束一台六小时的心脏移植手术，洗手服湿漉漉地贴在背上。他推开休息室的门，空调冷气扑面而来，像一把冰刀划开黏稠的空气。

唐舞桐蜷在沙发上睡着了，平板电脑还亮着，屏幕上是一篇关于体外膜肺氧合（ECMO）的论文。她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轻得像一片羽毛。

霍雨浩放轻脚步，拿起遥控器把空调温度调高两度。他注意到她左手虎口贴着一块创可贴——是昨天练习深静脉穿刺时不小心划伤的。

"嗯...霍老师？"唐舞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声音带着睡意，"手术顺利吗？"

"受体出现急性排斥反应。"霍雨浩递给她一瓶电解质水，"用了大剂量激素。"

唐舞桐瞬间清醒："是那个等待了四百多天的孩子？"

霍雨浩没有回答，但紧抿的嘴角说明了一切。他走到窗边，望着楼下花园里嬉笑的患儿，突然说："他母亲签知情同意书时，手抖得写不好名字。"

暮色渐沉，休息室陷入沉默。唐舞桐轻轻走到他身边，递上一颗水果糖："是那个孩子给我的，他说谢谢医生叔叔救他妈妈。"

彩色的糖纸在夕阳下反射出斑斓的光。霍雨浩接过糖，指尖无意间触到她掌心的薄茧——那是无数个夜晚练习缝合留下的痕迹。

"你明天要独立主刀第一台手术了。"他突然说。

唐舞桐的手抖了一下，糖掉在地上。她慌忙弯腰去捡，发梢扫过霍雨浩的手腕："只是阑尾炎切除..."

"所有外科医生的职业生涯，"霍雨浩的声音很轻，"都是从切阑尾开始的。"

第二天清晨，唐舞桐站在洗手池前刷手，刷子机械地划过皮肤，一遍，两遍，三遍...直到霍雨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再刷就破皮了。"

手术室里，无影灯亮得刺眼。当麻醉医生比出"OK"手势时，唐舞桐深吸一口气，伸手："手术刀。"

刀柄落入掌心的瞬间，她感到一阵温暖——霍雨浩不知何时站在她身侧，消毒过的手虚扶在她肘部："切口选麦氏点，记得吗？"

"脐与右髂前上棘连线中外三分之一..."她喃喃重复课本知识，刀刃却在触碰到皮肤时犹豫了。

"手感比理论重要。"霍雨浩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病人的生命体征就是你的指南针。"

第一个Trocar穿刺成功时，监护仪发出平稳的滴答声。唐舞桐透过腹腔镜屏幕看见阑尾肿胀的影像，突然想起大学第一次解剖课，霍雨浩作为助教纠正她持刀姿势的那个下午。

"电钩。"她伸手，这次声音稳了很多。

手术进行到关键步骤时，阑尾动脉突然出血。血雾瞬间模糊了镜头，唐舞桐的手僵在半空。

"吸引器。"霍雨浩的声音依然平静，"压迫止血，我给你三十秒。"

她慌乱地寻找出血点，汗水浸透了手术帽。在最后一秒，她终于夹住血管，颤抖着完成结扎。

当肿胀的阑尾被取出体外时，手术室里响起轻轻的掌声。唐舞桐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却被霍雨浩一把扶住："做得很好。"

更衣室里，她看着镜中苍白的自己，突然哭了。霍雨浩递来毛巾，什么也没说。等她平静下来，才开口："知道我第一次主刀时发生了什么吗？"

"您那么厉害，肯定很完美..."

"我切到了病人的结肠。"霍雨浩解开领口，"是王主任连夜做了造瘘术才救回来。"

唐舞桐震惊地抬头。

"每个外科医生，"他递给她一杯温水，"都是在错误中成长的。"

傍晚查房时，小患者已经能笑着吃流食了。孩子母亲拉着唐舞桐的手不停道谢，往她口袋里塞了一把糖果。走出病房时，她发现霍雨浩在看她。

"怎么了霍老师？"

"你口袋里，"他嘴角微扬，"在发光。"

唐舞桐低头，看见那些水果糖的彩纸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像散落的星星。

当晚的值班室，霍雨浩修改着论文，唐舞桐整理手术记录。午夜钟声响起时，她突然问："霍老师，您为什么选择当医生？"

键盘敲击声停了。霍雨浩望向窗外，城市的灯火像倒悬的星河。

"因为我母亲临终前说，"他的声音很轻，"希望有人能替她继续守护这些心跳。"

唐舞桐轻轻把一颗糖放在他键盘上。糖纸是星空的图案，裹着橙子味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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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眠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