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博弈

地下三层的档案室里，空气中混杂着潮湿的霉味和铁锈般的血腥气息，微弱的荧光灯在头顶闪烁。工藤新一静静地站在由人骨拼接而成的书架前，指尖轻抚过一本鳄鱼皮包裹的档案夹。那档案锁扣泛着冷光，需要0.3毫升血液才能解锁。他取出随身小刀，轻轻划破指尖，靛蓝色的血珠缓缓滑落，“嘀嗒”一下滴在“议员藤川健二”的档案封面上。皮革仿佛活过来一般贪婪地吸收了血珠，随即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嘶声，像是毒蛇吐信时的警告。

翻开档案，一张泛黄的照片映入眼帘：藤川与一名未成年少女的合影。女孩颈间的淤青被标注得极其细致，甚至精确到了色号（Pantone 19-3928 TCX，暗夜蓝）。新一皱了皱眉，手指捏起镊子，动作小心翼翼地夹出夹层中藏匿的微型胶卷，对着天花板的顶灯旋转起来。影像投射到墙面上，年轻时的琴酒母亲被绑在手术台上，锁骨处的乌鸦纹身正在激光下逐渐消失，画面无声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啧。”新一低声咂舌。

“你对恋童癖的收藏品味真独特啊。”琴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尾音拉得很长。他的黑色军靴踩碎了几颗散落在地上的玻璃眼球，“咔嚓”作响——那是从乌鸦标本震落的监视镜头。新一没有回头，手中的解剖刀继续翻检档案夹层：“比起您母亲被制成标本的艺术性，我的品味可差远了。”他说这话时，故意让刀尖慢悠悠地划过照片上藤川的咽喉部位，“哦，对了，朗姆在您大衣第二颗纽扣里安了个窃听器。”

琴酒随手扯下纽扣，用力一捏，“咔哒”一声，纽扣碎裂，电路板崩开，淡绿色的黏液顺着他的指缝滴落。下一瞬，他猛地将新一按在骨制书架上，书架不堪重负发出“吱呀——”的呻吟声。伯莱塔枪管冰冷地滑入新一腰间，贴上他的肌肤。“你漏说了第三颗扣子里的毒针。”琴酒的语气低沉而危险，每个字都像冰块砸进水里。

就在书架轰然倒塌的刹那，新一眼角余光瞥见了琴酒后颈的一道旧伤疤——那是他六岁时为保护母亲留下的齿痕，形状竟与自己脖颈上的弹孔疤痕诡异吻合。

安全屋内的钢琴散发出古老木质的陈腐味，琴键缝隙间嵌着无数细小的指甲碎片。新一弹奏《月光》第三乐章时，刻意加重左手八度音，低沉的音符震动间，右肩的伤口再度撕裂，“嘶——”他轻吸一口气，血珠沿着黑键沟槽缓缓流淌，最终汇聚在中央C键上，形成了一汪小小的血泊。

阴影中，琴酒正专注地拆卸狙击枪，撞针与弹簧相撞的声音精准地卡入钢琴的节拍。“锵！”当新一错弹第四个和弦时，琴酒忽然甩出匕首钉在谱架上，刀刃擦过新一的耳际，三根发丝应声飘落。“你的心律乱了2.4秒。”琴酒的声音像钝器敲击地面，冷漠而不容置疑。而那刀柄上缠绕的暗褐色发带更是引人注目——正是他母亲被解剖时使用的束发织物。

新一按住右肩的伤口，嘴角扬起一抹淡笑：“不，是因为您擦枪油的配方。”他深吸一口气，鼻腔捕捉到熟悉的气味，“松节油混合广藿香……和当年保存您母亲遗体的防腐剂一个味道。”

话音未落，钢琴骤然爆发出刺耳的轰鸣声！琴酒手掌重重拍在低音区，强烈的震动使血泊泛起涟漪，腥甜的气息弥漫开来。趁此机会，新一迅速掀开琴凳暗格，抽出一把柯尔特蟒蛇左轮，“咔嗒”一声上膛，“要试试谁能先打乱对方的心跳节奏吗？”他说完，枪口稳稳对准琴酒的心口，而自己的太阳穴却被另一支伯莱塔死死抵住。

月光透过彩绘玻璃洒下血红的棋盘格纹路，两人同时扣动扳机——空膛声与《月光》残响交织，安全屋的警报器骤然尖叫起来。

废弃化工厂内，浓烈的氨气味直冲鼻腔，让人忍不住想打喷嚏。安室透被蒙住双眼绑在硝酸铵堆旁，额角渗出汗珠。新一哼着《笼中鸟》童谣，修长的手指悠闲地拨弄定时炸弹的线路，偶尔故意擦过安室透颤抖的手腕，“公安先生，猜猜哪根线会让我们变成烟花？”

“你不敢杀我。”波本的声音低沉沙哑，呼吸扫过新一的耳垂，“我的记忆芯片直连警视厅主机。”

“咯咯咯。”新一轻笑了一声，剪断蓝线的同时，炸弹倒计时瞬间启动，“哔——”显示器从60秒跳转成5秒。他贴近波本的嘴唇，低声呢喃：“现在，求我。”

远处，琴酒的狙击镜反射着一丝红光，瞄准镜十字线正稳稳锁定目标。就在第四秒时，新一果断扯断真正的黄线，“啪嗒”一声，死寂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