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指引的..."云寄桑气喘吁吁地说。
新通道比来时那条更加狭窄潮湿,两人不得不侧身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微光,隐约能听见流水声。钻出通道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眼前竟是皇城内苑的寒玉池!
"这池子...连着密道?"裴雪宴难以置信。
云寄桑却面色凝重:"不是巧合。寒玉池是云氏先祖设计的,专门为..."他顿了顿,"为压制北狄血脉。"
池水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蓝色,与云寄桑身上的纹路相映成趣。裴雪宴试了试水温,比记忆中还冷上三分:"你需要泡一会儿。"
没等回答,远处又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两人来不及多想,迅速滑入池中。刺骨的寒意瞬间侵入四肢百骸,裴雪宴差点叫出声,却见云寄桑神色如常,甚至有些舒适——他身上的青纹正在缓慢消退。
"有人来了。"云寄桑突然压低声音。
假山后转出两个提着宫灯的侍女,边走边低声交谈:
"听说了吗?北狄使团连夜离京了..."
"嘘...说是月祭司收到急报,北狄那边提前举行月祭..."
"真奇怪,那月祭司临走前还去了趟冷宫..."
侍女走远后,裴雪宴若有所思:"月隐去冷宫干什么?"
云寄桑正要回答,突然浑身一颤——池水不知何时开始结冰,转眼就冻到了他胸口!更可怕的是,那些消退的青纹又卷土重来,这次蔓延速度更快,转眼就覆盖了整个胸膛。
"血...誓..."云寄桑牙齿打颤,"反噬...更...严重了..."
裴雪宴二话不说划破手腕,将鲜血抹在云寄桑心口的青纹上。鲜血瞬间被吸收,青纹停顿了一瞬,却继续扩散。眼看冰层已经冻到脖颈,裴雪宴突然将云寄桑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你干什么...?"云寄桑挣扎。
"血誓既成,同生共死。"裴雪宴声音沙哑,"既然外血不行,那就用体温。"
肌肤相贴处,奇迹发生了。云寄桑身上的青纹与裴雪宴心口的箭纹同时发光,形成一个小小的光茧将两人包裹。冰层开始融化,池水恢复流动。最神奇的是,那些青纹不再狰狞蔓延,而是缓缓收缩,最终退到云寄桑腕间,形成一朵完整的青桑花。
云寄桑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裴雪宴,对方眼中的担忧与坚定如此清晰,让他一时忘了言语。裴雪宴被这目光看得耳根发热,却固执地不肯松手:"看什么?又不是第一次..."
话未说完,云寄桑突然伸手抚上他心口的伤。那个箭矢形状的疤痕现在变成了暗红色,与青桑花正好配成一对。
"疼吗?"云寄桑轻声问。
裴雪宴摇头,却因这轻柔触碰而心跳加速。他忽然发现云寄桑眼角有泪,在月光下像颗坠落的星子。
"我母亲...是被我害死的。"云寄桑突然说,"如果她没有生下我,就能完成任务回北狄..."
"胡说!"裴雪宴收紧双臂,"她拼死保护你,就是为了让你好好活着。"
池水轻轻荡漾,倒映着双月交辉的夜空。云寄桑慢慢放松下来,头一次主动靠在裴雪宴肩上。两人都没再说话,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明白对方的心意。
远处传来四更的梆子声。裴雪宴恋恋不舍地松开怀抱:"该走了。天亮前得离开皇城。"
两人刚爬出寒玉池,假山后就转出个小太监,正是藏书阁伺候云寄桑的那个。小太监看到浑身湿透的两人,惊得手中的食盒都掉了:"云、云大人...裴世子..."
裴雪宴一个箭步上前捂住他的嘴:"别声张!"
小太监拼命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奴、奴才不是来抓人的...是苏大人让送这个..."
云寄桑接过信,借着月光一看,是苏衍之潦草的字迹:
"寄桑速离!圣上已下密旨拿你,罪名'北狄细作'。三皇子主动请缨,实则另有打算。北行三十里桑林有接应,务必带上'月魄'。"
信纸背面还粘着根青色羽毛,正是北狄使团帽饰上的那种。
"月隐..."云寄桑握紧羽毛,"她想引我去北狄。"
裴雪宴夺过信撕得粉碎:"这是陷阱!"
"不。"云寄桑看向皇城方向,"这才是陷阱。圣上发现我们进了密道,知道秘密守不住了。"
小太监突然跪下:"云大人快走吧!天一亮,金吾卫就要包围藏书阁了!"
裴雪宴拉起云寄桑:"先去桑林看看。若真是月隐的人,我也有把握带你杀出来。"
云寄桑却站着不动,目光落在寒玉池水上:"还有一个地方没查。"
"什么?"
"冷宫。"云寄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月隐临走前特意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