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易,抬头。”
成韩彬的声音混着零下的寒气,落在她耳畔。温知易下意识仰起脸,一片雪花恰巧坠在她睫毛上,冰凉的触感激得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成韩彬的指尖已经拂过她眼尾,指腹残留着一点未化的雪水。
“下雪了。”
他收回手,插进大衣口袋,目光却仍停留在她脸上。维也纳十二月的街头,行人裹紧围巾匆匆而过,唯有他们站在音乐厅前的广场中央,像两个被按了暂停键的音符。
-----
温知易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雾。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江晚——更没想到会是在金色大厅的台阶上,对方正挽着温父的手臂,身上穿着那件她曾在橱窗前驻足许久的香槟色礼服。
温知易“爸?”
她的声音被风吹得发颤。
温父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随即恢复成惯常的威严:“你来干什么?”
温知易“我……”
成韩彬“温叔叔好。”
成韩彬忽然上前半步,挡在她前面。
成韩彬“我们来听音乐会有问题吗?”
他的语气平静得仿佛真的只是偶遇,但温知易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攥紧,骨节泛白。
江晚轻笑一声,指尖故意抚过胸前的嘉宾通行证。
江晚“真不巧,今天这场是闭门彩排呢。”
她歪头看向温知易。
江晚“不过既然来了,要不要我帮你们拍张合照?毕竟……”
成韩彬“要合影?可以。”
成韩彬突然抓住温知易的手,十指相扣举到江晚眼前。
成韩彬“先道歉。”
江晚的笑容僵在脸上。
温知易清晰地感受到,成韩彬的掌心炽热如火,将她那冰凉的指尖紧紧包裹其中。他的拇指在她虎口处缓缓摩挲,动作轻柔而隐秘,仿佛在用这种无声的方式传递着某种安抚与慰藉。
江晚“道什么歉?”
江晚勉强维持着表情。
成韩彬“为偷她的曲子,为抢她的位置,为…”
“够了!”温父厉声打断,“知易,你非要闹得这么难看?”
雪花落在温知易的鼻尖,融化成一点冰凉的水痕。她看着父亲熟悉又陌生的脸,忽然想起小时候他手把手教她按弦的温暖掌心。
温知易“爸…我也只想要一个公平。”
温父的眉头皱得更紧,刚要开口,音乐厅的大门突然打开。
一位白发老人探出身:“温?彩排要开始了…”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突然停在温知易脸上,“等等,你是去年肖邦大赛那个中国女孩?”
-----
彩排室的暖气开得很足,温知易却仍在发抖。
她盯着谱架上那份熟悉的乐谱——那是她改编的《茨冈狂想曲》,现在却被署上了江晚的名字。
首席指挥克劳斯正皱眉翻看:“温小姐,你确定这是你的作品?”
江晚“她撒谎!这明明是我…”
江晚尖声道。
成韩彬突然开口。
所有人都看向他。
成韩彬“第四页第二行。”
他走到谱架前,指尖点在一段华彩乐章上。
成韩彬“这里原本是降B调,她改成了C调为什么?”
他直视江晚的眼睛。
江晚的脸色瞬间惨白。
温知易深吸一口气,从包里取出自己的小提琴。琴盒打开的瞬间,克劳斯惊呼一声——琴颈内侧刻着一行小字:「给知易,愿音乐永远是你的翅膀。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