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人这张脸,如今倒是通行令了。”
张泽禹咬断绷带,指尖无意识擦过对方锁骨下的旧疤。
药粉混着血腥气在空气中发酵,他忽觉腕间同辉咒发烫,抬眼正撞进张极暗流汹涌的眸色。
庙门被踹开的刹那,张极的剑锋已抵在来者喉间。
火光映出张副将惊愕的脸:“大人?那城楼上挂着的…”
“是剥皮傀儡。”
张泽禹拎着酒囊泼向供桌,劣酒在香灰上燃出七星阵,“劳烦张将军瞧瞧,那尸身耳后可有朱砂痣?”
城楼旌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被铁链悬于瞭望塔的“张极”缓缓抬头,耳后皮肤果然有细微接缝。张副将的刀尖刚挑开人皮面具,尸身突然爆出毒烟,离得最近的三个士兵瞬间化作血水。
“是炼蛊窟的化尸蛊!”
张泽禹的银针穿透毒烟,钉在尸身涌泉穴。腐肉剥落的瞬间,他瞳孔骤缩——面具下竟是童禹坤溃烂半边的脸,舌根处钉着枚青铜卦签,签文正是“双龙戏珠,紫薇易主”。
张极的剑风扫灭毒烟时,忽觉掌心同辉咒刺痛。
转身只见张泽禹踉跄扶住城墙,月白中衣后背渗出血莲状的暗纹——正是三日前冰窟中替他挡下的蛊毒发作。
“撑住。”
温热掌心贴上后心的刹那,张泽禹反手扣住张极命门。
他苍白的唇擦过对方耳际,呼出的气带着苦艾香:“东南角第三块墙砖,有你要的答案。”
青砖撬开的瞬间,腐臭扑面。暗格里蜷缩着具女尸,怀中紧抱的襁褓血迹斑斑——那婴孩脚踝银铃刻着“禹”字,正是张泽禹出生时戴着的长命锁!
破庙残烛爆了个灯花。
张极握着银铃的手青筋凸起,眼前浮现出皇陵秘档:永隆七年冬,北狄献上的双子星被先帝活剖炼蛊,尸骨无存…
“那夜替我戴上银铃的,原是你。”
药碗磕在香案的脆响中,张泽禹扯开衣襟。
心口七星咒印下,陈旧鞭痕拼出模糊的“極”字:“御史大人可还记得,冷宫里那个给你送药膳的小哑巴?”
记忆如沙暴席卷。十岁的冬夜,他被弃冷宫高烧濒死,有人翻窗递来温热的药盅。
晨光里只瞥见半截染血的袖口,和匆匆消失在梅树后的淡青衣角——
“药里掺了七星蛊。”张泽禹的匕首突然抵上自己心口,“当年喂你吞的,是续命蛊也是催命符。”
剑鞘击落匕首的瞬间,庙外传来箭雨破空声。
张极揽人滚入供桌下的暗格,狭窄空间里呼吸交错。
张泽禹染毒的手虚虚搭在他后颈,笑音浸着血腥:“现在杀我,还能取蛊王…”
暗格缝隙透进的月光里,张极突然咬破指尖。
血珠抹过对方唇缝时,喉结滚动咽下所有质问。
同辉咒在相贴的胸膛间灼出图腾,那些被篡改的记忆碎片突然重组——冷宫梅树下,满脸鞭痕的小太监颤抖着试药,咽下第一口毒汁才敢捧给他。
“报——!北狄狼骑破了白水关!”
传令兵的血溅上庙门时,张泽禹正引着张极的剑锋划破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