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尽头传来机括转动的轰鸣。张泽禹染血的衣袂擦过对方剑穗,在塌陷的巨石间轻笑:“刻着‘极’字,御史大人莫不是要治我个僭越之罪?”
祭坛中央的青铜鼎盛满血酒时,张泽禹的后背抵上了冰凉的星图壁。张极的剑鞘卡住机关裂口,腾出的手正将他渗血的衣襟扯开半寸——
“同辉咒在膻中穴。”
喘息声混着血腥气在耳畔缠绕,张泽禹的银铃缠上对方腕间朱雀纹:“御史大人这探穴的手法,倒比诏狱的刑官更…”未尽的话语被突然贴近的体温碾碎。张极的唇擦过他颈侧剧颤的动脉,掌心按着的心跳与自己完全同频:“冷宫那株梅树下,埋着什么?”
星图突然逆转。张泽禹在眩晕中咬破舌尖,血珠喷在青铜鼎身的瞬间,鼎内浮出件大红色嫁衣——金线绣着的不是鸾凤,而是相杀的螭龙与巫蛟!
“先帝好大的手笔。”张极的剑锋划开嫁衣内衬,掉落的不是明珠,而是七枚带血的乳牙,“拿亲子炼合衾蛊,难怪要活剖淑妃…”
地宫深处传来唢呐喜乐。张泽禹突然拽过嫁衣披在二人肩头,染毒的唇贴上对方颈侧:“双子星作祭品的合衾咒,御史大人可敢与我同赴?”
喜服在咒力中化作灰烬时,张极看清了张泽禹锁骨下的烙印——那不是七星咒印,而是用九百道伤疤拼出的“極”字。
“当年他们烙错位置…”张泽禹在剧痛中弯起眉眼,“我便自己改了咒文…”
崩塌的祭坛下伸出无数苍白根须。张极斩断缠上脚踝的妖藤时,忽见地脉深处亮起萤火——每一簇都是七星咒印的光,映出百具青铜棺内相同的面容。
真正的连理枝破土而出时,张泽禹将螭龙玉珏按进张极掌心。雌雄蛊王在相贴的腕间交融,爆出的金光中,他们看见三岁那年的雪夜——淑妃抱着双子星跪在祭坛,将真正的七星咒印烙在自己亲生骨肉心口。
“原来我们…”
“是彼此的药引。”张泽禹在坍塌中攥紧对方的前襟,“御史大人现在逃…”轰鸣吞没了余音。当三百里外替身尸额间浮现七星痣时,皇陵深处纠缠的连理枝突然开出双生花,并蒂处垂落的丝绦,赫然系着北疆三十六城的虎符。
在那幽深得仿若巨兽深渊、神秘得如同上古谜团的皇陵地宫之中,四周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就好像时间在这里都被施了魔法,变得迟缓又凝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历史的尘埃之上。
昏黄微弱的光线,像是从遥远的时光缝隙中艰难挤出来的使者,从狭窄的缝隙间缓缓透入,在潮湿的地面上投下斑驳陆离、如同梦幻般的影子。阴河水在狭窄的通道中,好似一位神秘的行者,缓缓流淌着,发出低沉诡异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低语,让人毛骨悚然。
当阴河水渐渐漫过张泽禹的脚踝,那冰冷的河水如同无数条冰冷的蛇,触碰到他的肌肤,让他不禁微微战栗起来。就在这一瞬间,他悬挂着的银铃陡然无风自动,清脆悦耳的铃声中,却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诡异,如同鬼魅的笑声,在寂静的地宫中回荡开来,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