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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救赎

素描心迹

雨下得很大。

沈梦瑶站在学校门口,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滴。她手里紧攥着那张省艺术学院的录取确认表,纸张已经被雨水浸透,字迹晕染开来,像是一幅抽象的水墨画。

"袁一琦转去哪个学校了?求求你告诉我!"这是她今天问的第七个人——学生会主席陈默。对方撑着伞,表情复杂地看着浑身湿透的沈梦瑶。

"我真的不知道具体是哪所。"陈默叹了口气,"只听说是北京的一所重点高中,为了清华保送做准备。"

"那她家的地址呢?或者她父母的联系方式?"

"你疯了吗?"陈默瞪大眼睛,"那可是袁教授!要是他知道我泄露..."

沈梦瑶转身就走,雨水打在她的睫毛上,模糊了视线。她已经试过所有能想到的方式——打电话给袁一琦原来的号码,已停机;去她家楼下等,被保安赶走;甚至找了班主任王老师,也只得到一句"尊重他人选择"的敷衍。

自行车在雨水中艰难前行。沈梦瑶决定再去一次袁一琦家的小区,这次她要等到天亮,等到有人出来,无论如何也要问出袁一琦在北京的地址。雨水顺着她的脖子流进衣领,冰冷刺骨,但她已经感觉不到了。

红灯。沈梦瑶机械地刹住车。雨水在路面上汇成小溪,倒映着街灯扭曲的光影。她低头看着水中自己破碎的倒影,突然想起袁一琦笔记本里那句话:"直到遇见你..."

刺耳的喇叭声将她拉回现实。沈梦瑶抬头,红灯已经转绿。她踩下踏板,自行车刚驶出路口——

一道刺眼的亮光从右侧袭来。

世界突然变得缓慢而安静。沈梦瑶看到那辆卡车向她冲来,看到司机惊恐的表情,看到自己被抛向空中的身影。雨滴悬停在空中,像一颗颗晶莹的珍珠。奇怪的是,她并不害怕,反而有一种解脱感。

然后,黑暗吞噬了一切。

消毒水的气味。这是沈梦瑶恢复意识时的第一个感受。她试图睁开眼睛,但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

"醒了!医生,她醒了!"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

刺眼的白光迫使沈梦瑶再次闭上眼睛。她试着移动手指,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右臂传来,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别动,宝贝。"母亲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你的右手...骨折了,打了石膏。"

沈梦瑶缓缓睁开眼,适应着光线。病房的白色天花板在她眼前晃动。她转向右侧,看到自己的手臂被厚厚的石膏包裹,悬吊在胸前。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蔓延。

"只是...骨折?"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父亲和医生交换了一个眼神。医生走近床边,翻开病历本:"沈梦瑶同学,你遭遇了一场车祸。右臂尺桡骨骨折,已经进行了手术。另外..."

"另外什么?"沈梦瑶追问道,心跳加速。

医生深吸一口气:"右手腕部神经和肌腱受到了严重损伤。虽然手术很成功,但...完全恢复功能可能需要很长时间,而且..."

"而且什么?"沈梦瑶的声音开始颤抖。

"而且可能会有一定程度的永久性活动受限。"医生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特别是精细动作..."

沈梦瑶的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她盯着自己裹满石膏的手臂,脑海中闪过画笔、颜料、素描本...所有与绘画有关的画面。永久性活动受限。精细动作受影响。这些医学术语在她听来只有一个意思——她可能再也画不出以前那样的画了。

"不..."她摇着头,泪水夺眶而出,"不,这不可能..."

"瑶瑶,别着急。"父亲急忙安慰,"医生说'可能',不是一定。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们找最好的康复医生..."

沈梦瑶已经听不进去了。她转向墙壁,泪水浸湿了枕头。窗外,雨依然下着,敲打着玻璃,像是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嘲笑她的绝望。

三天后,沈梦瑶被转到了普通病房。右手的疼痛减轻了些,但心里的空洞却越来越大。同学们陆续来探望,带来鲜花和祝福,但她只是机械地点头,眼神空洞。王老师带来了同学们的签名卡,告诉她好好养伤,学校会为她保留省艺术学院的名额一年。

"袁..."沈梦瑶开口,又闭上了嘴。她不敢问出那个名字,害怕听到的答案会让自己彻底崩溃。

王老师似乎明白了她的心思,轻轻叹了口气:"她家里...有些特殊情况。不过她问过你的情况。"

沈梦瑶闭上眼睛,一滴泪水滑落脸颊。

第五天早晨,护士来换药时随口说道:"昨晚又有个女孩在病房外守了一夜。你们这些小姑娘啊,朋友受伤就这么上心。"

沈梦瑶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样的女孩?"

"高高瘦瘦的,扎着马尾,看着挺严肃的。"护士调整着输液管,"不过你父母说了,除了家人暂时不让探视,她就一直在门外站着。"

袁一琦!沈梦瑶差点喊出声来。她想立刻跳下床冲出去,但理智制止了她——右手还吊着,左手上插着输液针,现在的她连自己走路都困难。

"能...能让她进来吗?"沈梦瑶小声请求。

护士摇摇头:"你父母特别嘱咐的。好像是说...车祸就是因为去找这个女孩?"她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转移话题,"我去叫医生来检查一下你的伤口。"

沈梦瑶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袁一琦来了,就在门外。这个念头让她既欣喜又痛苦。她想见她,又害怕见她——现在的自己,连画笔都握不住,还有什么资格谈艺术梦想?还有什么脸面见那个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

下午,父母来陪她时,沈梦瑶鼓起勇气问:"妈,是不是有个叫袁一琦的女孩来过?"

母亲的脸色变了:"别提那个人!要不是因为她,你怎么会..."

"是我自己不小心。"沈梦瑶打断她,"跟她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父亲难得地提高了声音,"你冒雨骑车不就是去找她吗?她家人都说了不让你接近,你还不死心..."

"她家人?"沈梦瑶抓住关键词,"他们来过?"

父母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母亲叹了口气:"前天晚上,那个袁教授和他夫人来了。态度冷冰冰的,说了些场面话,放下一笔钱就走了。倒是他们女儿..."

"她怎么了?"沈梦瑶急切地问。

"那女孩后来自己又来了。"母亲的声音低了下来,"跪在我们面前...说都是她的错,求我们让她见你一面。"

沈梦瑶的呼吸停滞了。袁一琦...下跪?那个永远骄傲、永远完美的袁一琦?

"你们...没答应?"沈梦瑶的声音颤抖。

"当然没有!"父亲斩钉截铁地说,"要不是她..."

"我要见她。"沈梦瑶突然说,声音坚定得让父母都吃了一惊,"求你们,就一面。"

"不行!"父亲态度坚决,"医生说你情绪不能激动。而且..."他犹豫了一下,"那女孩看起来状态也很差,脸色惨白,眼睛通红,像是几天没睡了。你们现在见面,对谁都没好处。"

沈梦瑶不再坚持,但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夜深人静时,她悄悄拔掉输液针,忍着右手的剧痛下了床。一步一挪地走到门前,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走廊上空无一人。惨白的灯光照在塑料座椅上,那里放着一本书——《艺术与治愈:当画笔无法继续》。沈梦瑶颤抖着用左手拿起书,翻开扉页,上面有一行熟悉的字迹:

「无论多久,我会等你。——Y」

一滴泪水落在书页上。沈梦瑶环顾四周,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标志泛着幽幽的绿光。她多么希望下一秒袁一琦就能从那扇门后走出来,但那里只有一片寂静。

回到病床上,沈梦瑶将那本书紧紧抱在胸前。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一弯新月从云层中露出脸来,银光洒在病房的地板上,像是一条小小的银河。

第二天早上,护士发现沈梦瑶的输液针被拔掉了,急忙叫来医生重新插上。沈梦瑶全程一言不发,只是盯着窗外。

"昨晚那个女孩又来了。"护士一边操作一边说,"在门外站到凌晨三点才走。你父母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生气。"

沈梦瑶的左手在被单下悄悄握紧。她做了一个决定。

当医生来查房时,沈梦瑶直视着他的眼睛:"我的右手...真的能恢复吗?"

医生犹豫了一下:"这要看康复情况。神经损伤比较复杂..."

"请告诉我实话。"沈梦瑶的声音异常平静。

医生叹了口气:"完全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可能性不大。但通过系统的康复训练,日常生活应该没问题。"

"画画呢?"沈梦瑶追问,"那种很精细的素描、水彩..."

医生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沈梦瑶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医生离开后,她转向父母:"我想见袁一琦。"

"不行!"父亲立刻反对。

"如果你们不答应,"沈梦瑶的声音很轻,但无比坚定,"我就不配合治疗。"

父母震惊地看着她,从未见过女儿如此决绝的一面。最终是母亲先妥协了:"至少...等你拆了石膏再说,好吗?现在你需要静养。"

沈梦瑶知道这是父母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于是点点头。她转头看向窗外,一只麻雀落在窗台上,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儿,又飞走了。

那天晚上,沈梦瑶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站在一片纯白的空间里,右手完好无损,面前是一块巨大的画布。她拿起画笔,却发现自己什么都画不出来——脑海中一片空白,所有曾经鲜活的画面都消失了。袁一琦出现在她身旁,想要牵她的手,但她的手却穿过了袁一琦的身体,像是透明的幽灵...

沈梦瑶惊醒时,枕边已经湿了一片。窗外,第一缕晨光刚刚爬上窗棂。她艰难地用左手拿起那本《艺术与治愈》,轻轻抚摸着扉页上的字迹。

一周后,医生为沈梦瑶拆除了石膏。右手的伤疤狰狞地蜿蜒在皮肤上,像是一条丑陋的虫子。更可怕的是,当她尝试移动手指时,它们只是微微颤抖,完全不听使唤。

"这是正常的。"康复师安慰她,"神经恢复需要时间。我们慢慢来。"

沈梦瑶看着自己曾经灵活的手指如今像木偶一样僵硬,胃里翻涌起一阵苦涩。她想起自己曾经多么自豪于这双手——能画出最细腻的阴影,能调配最微妙的色彩,能捕捉最瞬间的表情...现在,这一切都成了过去。

康复训练是漫长而痛苦的。每天,沈梦瑶要在康复师的指导下进行各种枯燥的练习——捏橡皮球、捡豆子、转动手腕...每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让她满头大汗。进展却微乎其微。

而每天晚上,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窗,她都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静静站在走廊上。有时是半小时,有时是整夜。袁一琦从不试图进来,只是站在那里,仿佛在用自己的方式陪伴着沈梦瑶。

一个月后,沈梦瑶获准出院回家休养。临走前的那天晚上,她让父母先回去收拾东西,自己一个人留在病房里。夜深人静时,她对着门口轻声说:"我知道你在那里...进来吧。"

门缓缓推开,袁一琦站在门口,比沈梦瑶记忆中的样子消瘦了许多。她的眼睛下方是浓重的阴影,嘴唇干裂苍白,只有那挺直的背脊还能看出曾经的骄傲。

两人隔着病房对视,空气中弥漫着太多无法言说的情绪。

"对不起。"袁一琦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出是她的,"都是我的错..."

沈梦瑶摇摇头,举起自己仍然不太灵活的右手:"看到吗?我可能再也画不出像样的画了。"

袁一琦的眼泪在那一刻决堤。她跪倒在沈梦瑶床前,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更勇敢...我应该反抗..."

沈梦瑶用左手轻轻抚摸着袁一琦的头发,触感比记忆中粗糙了些。"我收到了省艺的录取,"她轻声说,"但我可能永远没法去了。"

"不!"袁一琦猛地抬头,抓住沈梦瑶的左手,"你会好起来的,我会帮你...我查了很多资料,联系了最好的康复中心..."

"为什么?"沈梦瑶直视着她的眼睛,"你父亲不是已经安排好你的人生了吗?清华、留学、教授..."

袁一琦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那不再是我想要的了。"她紧紧握住沈梦瑶的手,"从知道你出事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窗外的月光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是给予某种神圣的见证。沈梦瑶感到一滴温热的泪水落在自己手背上——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袁一琦的。

"给我看看你的手。"袁一琦轻声请求。

沈梦瑶慢慢伸出右手。那些曾经灵活修长的手指现在僵硬而笨拙,伤疤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袁一琦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只手,像对待某种珍贵的文物,轻轻吻了每一道伤疤。

"我会陪你做康复训练,"她低声承诺,"每一天,直到你能重新拿起画笔。"

沈梦瑶没有回答,只是用左手抚上袁一琦的脸颊,擦去那些不断滑落的泪水。在这个安静的病房里,在月光的见证下,两人之间所有的言语都显得多余。

明天,沈梦瑶将回到自己的家,开始漫长的康复之路。明天,袁一琦将面对父母的责难和自己的选择。明天,她们将各自面对未知的挑战。

但今夜,就让她们暂时忘记一切,只是静静地依偎在一起,像两棵在暴风雨后终于找到彼此的小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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