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蓝光在林默指尖跳动，像小时候玩的电子。他盯着通风管道接缝处渗出的光芒，肋骨断裂处随着呼吸传来阵阵刺痛。作战服破口处露出的皮肤上，条形码正在发烫。
"操。"他吐掉嘴里的血沫，手肘撑着管道内壁往前挪。每移动一寸，那些细如发丝的神经接口就跟着他往前延伸一寸，活像闻到血腥蚂蟥。
十二岁那年的摇篮曲突然在炸响。林默猛地僵住——这不是记忆回放，楚瑶的声音正通过神经接口直接震动他的鼓膜。"别碰第三截管道。"她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发现你。"
林默看着近在咫尺的蓝光，喉结动。通风井盖上的红漆字迹正在落，露出底下锈蚀的金属。那是他们十岁那年用偷来的油漆刷的暗号，当时楚瑶说这地方是他们的"秘密基地。
"晚了。"他伸手抓住接缝处神经触须瞬间扎进手腕。剧痛血管往上窜，银色液体在皮下疯狂翻涌。蓝光暴涨的瞬间，他看见楚瑶穿着初中校服蹲在管道里，用螺丝刀在井盖背面刻字。
记忆碎片突然被撕开。通风管道消失，林默整个人栽进半球形密室。银色雾气从地面渗出，缠上他的脚踝。正中央悬浮着个神经链接装置，外形像被剥了皮的脑干，表面布满跳动的光点。
"欢迎回来，-7。"机械女声从四面八方压下来。林默踉跄着站起来，发现密室墙壁全是培养舱的弧形玻璃。数百个楚瑶的克隆体在淡蓝色液体里，太阳连着数据线。
悬浮装置突然射出一道红光。林默侧身闪避，还是被擦到左肩。作战服布料瞬间碳化，露出皮肤下流动的银色液体。那些液体正在逆流，像无数根针心脏方向扎。
"检测到未授权访问。"机械声调高了八度。林默扑向悬浮装置，断在胸腔里摩擦。右手刚碰到装置表面，整条胳膊的血管就暴凸起来——银色液体正在被抽离。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恍惚间看见十五岁的楚瑶站在里，白大褂下露出蓝色连衣裙的领边。她正在某个注射器的参数，睫毛在顶灯照射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这次不会疼。"记忆楚瑶转过头，对手术台上的笑了笑。林默突然意识到那是他自己，十四五岁的模样，脖颈后面贴着电极片。
悬浮装置发出刺耳的警报。更多红光从天花板射下来，在林默周围烧出焦黑的圆点。他死死装置感觉银色液体已经逆流到锁骨位置。右手指尖开始发黑，像被火烧过的纸。
"你他妈......"他额头抵着冰冷的装置表面，左手摸到腿侧的战术匕首，"......话没说完匕首插进悬浮装置的瞬间，所有克隆体同时睁开眼睛。林默的视网膜上炸无数记忆碎片楚瑶偷偷替换他的血样，楚瑶在监控死角删改实验数据，楚瑶把镇静剂换成生理盐水时手指在发抖。
银色液体突然停止逆流。悬浮装置裂开的缝隙里喷淡蓝色雾气，在林默面前凝结息投影。成年楚瑶的影像漂浮其中，脖颈上缠着神经导管，嘴唇干裂得渗血。
"听着，"投影里的楚瑶语速很快，"主控室坐标在通风井盖背面，但需要两个人的生物信息才能解锁。"她突然扭头看向某个不存在的人影，声音压得更低，"他们给我装了芯片，这是我能做的最后......"
投影突然扭曲。林默感到右手掌心一阵灼痛，条形码正在重新排列组合。悬浮装置彻底，飞溅的碎片划破他的脸颊。克隆体们的培养舱一个接一个爆裂，营养液像暴雨般浇下来。
林默在液体淹没头顶前深吸一口气。掌心的条形码已经变成三维地图，闪着红光的路径直指通风井。他蹬着墙壁跃起，抓住天花板的检修口边缘。
"林默！"楚瑶的声音突然从某个爆裂的培养舱里传来。他低头看见最后一个克隆体飘在积水中，嘴唇开合着说完了投影里没说完的话："......小心院长办公室的......"
克隆体的头颅突然炸开。林默钻进检修口的瞬间，整个密室淹没在电光中。他在黑暗的管道里爬行，右手的地图纹路透过皮肤发出微光肋骨可能又断了一根，但比起掌心火烧般的疼痛根本不算什么。
通风井盖出现在视野尽头时，林默发现上面的红漆暗号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处生物识别区，形状正好贴合。他喘着粗气靠坐在管道拐，把战术咬在嘴里，开始给右手掌心的伤口缠止血带。
缠到第三圈时他听见管道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声音。和童年那个"游戏"里保险柜密码锁的动静一模一样。林默吐掉匕首，看着止血带很快被血浸透。
"楚瑶。"他对着渗血的绷带轻声说，不知道是在叫哪个楚瑶。通风井上的识别区在黑暗里泛着微光，像两只等待触碰的眼睛。
\[未完待续\]林默用牙齿扯紧止血带，血腥味在舌尖炸。管道深处传来金属变形的呻吟，齿轮声越来越近，像有头钢铁巨兽在消化食物。他盯着掌心发光的地图纹——那些线条正在缓慢蠕动，如同物般着路径走向。
突然着抽动，五指不受控制地张开。掌心血珠悬浮在空中，被某种力场牵引着分成两股，分别飞向井盖上的识别区。林默听见自己腕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银色液体在皮下形成漩涡状淤青。
"生物识别启动。"机械女声从井盖缝隙里渗出来，带着地下三层特有的潮湿霉味。第一滴血接触识别区的瞬间，整个管道突然倾斜了十五度，林默的战术匕首顺着坡度滑向黑暗深处，与金属壁碰撞出零星火花。
井盖上的锈迹开始剥落，露出底下崭新的合金层。林默突然这是个陷阱——那些红漆暗号不是被时间磨灭的，是被刻意打磨掉的。他猛扑向识别区，左手三根手指按上另一处凹槽，断裂肋骨戳着肺叶，每次呼吸都像吞刀片。
掌心血珠突然倒流回伤口。林默看见自己右手皮肤浮现出细密的电路纹路，与楚瑶克隆体太阳穴的数据线如出一辙。齿轮在耳边暴涨，通风井盖猛地弹开，强光中伸出六条机械触须，顶端的手术刀闪着幽蓝的光。
"次级协议激活。"机械声调变得指甲刮黑板，"清除未完成体第一条触须刺来时，林默翻滚着躲开，刀锋在肩头拉出热辣的红线。他撞在管道拐角的支撑架上，后腰碰到个凉的金属物体——是童年时楚瑶藏在这里的消防扳手，锈迹斑斑的握把上还刻着他们名字的缩写。
第二条触须直取咽喉。林默抡起扳手砸向刀锋，火星迸溅中闻到电路烧焦的焦臭味。机械触须痉挛着缩回，另外四条却同时展开攻击角度，像捕食的章鱼般封死所有退路。
林突然松开扳，任由第三条触须刺入左腹。剧痛让他眼前闪过白光，但同时也抓住了最关键的那条数据触须——银灰色，比其他细三分之一，正是当年楚瑶偷偷改装过的那条。他忍着内脏被搅动的恶心感，把流血的手掌按在触须中段的识别器上。
所有机械触须突然僵住。井盖完全敞开，露出下方旋转的金属楼梯。林默拔出部的触须时带出一串血珠，它们在失重环境中凝成漂浮的红色玛瑙。
"识别码验证通过。"机械声突然变成楚瑶十四岁时的声音，甜得发腻，"欢迎回家，小默。"
楼梯深处传来消毒水的气味，混着某种高频电流的嗡鸣。林默拖着伤腿爬进井口，发现右手掌心的地图纹路正在往手腕蔓延，过之处皮肤泛起不正常的珍珠光泽。他到战术匕首插回套，突然听见下方传来熟悉的哼唱声——是楚瑶每次做危险实验时都会哼的摇篮曲调子但音准差得离谱，像是坏掉的八音盒在模仿人类。
金属楼梯在他踩上第三阶时开始自动下降。头顶的井盖无声闭合，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前，林默看见自己右手小指的第一个关节变成了半液态金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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