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岛风龄

第十章 雾岛风铃

清晨的阳光穿透纱帘时，沈熠星被手腕上的震动惊醒。情侣手环闪烁着蓝光，内侧的电子屏跳出江慕云的留言："推开窗，有初雪级惊喜。"她揉着睡眼掀开窗帘，楼下的草坪竟铺满了淡紫色薰衣草，每株花茎上都系着银色风铃，风掠过的瞬间，碎光与铃声同时漫进房间。

"喜欢吗？"江慕云坐在轮椅上仰头笑，鼻尖冻得通红。他身后站着几个气喘吁吁的男生——校队队友正抱着最后几盆花往草坪搬，"上次听你说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但我更想改成'抓住现在'。"他抬起完好的左手，掌心躺着枚精致的钥匙，"民宿隔壁的工作室，以后归你啦。"

钥匙链是贝壳形状，内嵌着他们在海边捡的碎钻沙。沈熠星攥着钥匙跑下楼，脚底的拖鞋踩过露水未干的草尖。薰衣草丛中藏着无数小机关：踩到特定石板时，风铃会奏出《卡农》片段；拨开花束，能看见用荧光颜料画在叶片上的简笔画——穿婚纱的女孩与戴领结的男孩在风铃下接吻。

"还有这个！"江慕云转动轮椅靠近，从外套内袋掏出本皮质手账，"医生说我下周就能拆石膏，所以......"手账内页贴满机票 stub、电影票根，还有他用左手歪歪扭扭写的计划："第1天：去唐人街吃早茶；第3天：陪星星看展；第10天：带她去雾岛看枫叶......"翻到最后一页，是用蜡笔涂的简陋地图，标着"求婚秘密基地"的红圈里，画着戴戒指的两只手。

午后，沈熠星在新工作室布置书架，突然被江慕云从身后抱住。他的下巴搁在她肩头，右手虽缠着绷带却灵活地拆开快递盒——里面是个樱花木风铃，缀着的纸条上写着"来自京都的祝福"。"艾米说这是她奶奶的秘方。"他晃了晃风铃，三十片木片相撞发出清越声响，"每片都刻着你的名字，这样风吹起来，就是我在喊'星星'。"

暮色漫进窗户时，两人窝在地毯上看老电影。江慕云的右手终于拆了纱布，正用食指轻轻给她编发。屏幕里的男女主在樱花树下接吻，他突然指着女主的耳环轻笑："你戴星星耳环的样子，比她好看十倍。"说着从裤兜摸出个丝绒袋，倒出的耳坠是两枚交缠的月牙，内侧分别刻着"Y"和"X"。

"晚上有个硬仗要打。"他突然严肃起来，推着轮椅到衣柜前，变魔术般抖开件黑色礼服，"校董会要给我颁奖学金，顺便......"他眨眨眼，礼服内衬滑落出张邀请函，烫金字体写着"年度青年才俊颁奖礼"，嘉宾栏赫然印着沈熠星的名字，"想正式介绍你给所有人认识，以'未婚妻'的身份。"

深夜，沈熠星站在试衣镜前调整裙摆。江慕云倚着门框看她，月光给他的轮廓镀上银边。她穿的是条星空蓝鱼尾裙，裙摆缀着 thousands of 碎钻，走动时像银河在流动。"等我腿好了，"他突然单膝跪地——尽管膝盖还贴着创可贴，"要带你去米兰挑婚纱，让全世界的星光都落在你身上。"

颁奖礼现场流光溢彩，当主持人念到江慕云的名字时，他握着沈熠星的手走上台。聚光灯下，他的西装口袋露出半截贝壳钥匙链，而她的耳环在发言时轻轻晃动。"这份荣誉属于两个人。"他举起奖杯，目光穿过人群落向角落——艾米正举着手机拍照，镜头闪过的瞬间，他突然对着话筒轻笑，"尤其是我的星星，她教会我：最好的风景，不在终点，而在与爱人并肩的每一步。"

散场时，江慕云从后台捧出束蓝玫瑰。每片花瓣都沾着水珠，花束中央藏着个微型风铃，缀着的小卡片写着："致我的雾岛，每阵风吹过，都是我在说'我爱你'。"沈熠星踮脚吻他唇角时，听见远处教堂的钟声敲响十二下，手腕的手环与他的戒指同时闪过微光，像两颗终于相遇的星星。

回到民宿已是凌晨，书桌上的贝壳铁盒又多了颗新贝壳，刻着"公开身份第1天"。江慕云替她摘下耳环，突然指着窗外笑——不知何时下起了初雪，雪花落在风铃上，竟与记忆中薰衣草田的铃声重叠。他轻轻搂住她的腰，在漫天飞雪中哼起婚礼进行曲，而她的指尖正划过他西装内袋，触到个微微鼓起的小盒子——那是他准备在初雪夜送出的，第二份求婚戒指。